封面传媒董事长谭江琦：媒体将如何进化？
媒体融合发展十年之际，大家都在思考，未来媒体会如何进化？我们做了一个小测试，把这个问题提给若干通用人工智能，在它们的回答中出现了这些高频词：数字化、智能化、社交化、个性化、全球化、跨界融合。
面对未来，我们相信，万象皆可传播、万变皆源其宗、万物皆是数据、万事皆为应用。未来媒体，需要打通从事实本源到终端应用的传播全链条。
一、融合十年：主动进化
回顾过去十年，我国主流媒体选择了一条主动进化的融合发展道路。
在政策推动下，媒体融合的要求从“相加”到“相融”再到“深融”，发展格局从建设“新型主流媒体”“新型媒体集团”，形成立体多样、融合发展的现代传播体系，发展到加强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塑造主流舆论新格局。
媒体进化，深层的驱动力一直是技术创新。这十年，我们迎来了网速大爆发、算力大爆发、终端大爆发、AI大爆发、数据资源大爆发，媒体也同步同向变革。各大主流媒体主动进化，在传播载体、内容形态、生产流程、生产方式、组织形式、交互场景、评价标准等方面，发生了全方位变化。《中国传媒产业发展报告（2023）》显示，中国传媒传统产业格局已发生根本性变化，媒体数字化转型发展已成为必然趋势，中国传媒产业进入以数据为基础、以科技为驱动、产业结构不断优化的结构性调整阶段。
以封面传媒为例，作为由都市报转型而来的互联网时代新型主流媒体，封面传媒诞生后，就在全国率先倡导建设“智能+智慧+智库”的智媒体。建设智媒体，封面传媒坚持导向为魂、移动为先、内容为王、技术为要、用户为上，直击融合转型的痛点难点，植根传媒生产应用场景，重塑生产传播流程，立志于做“懂技术的媒体，懂媒体的技术”，坚持“让技术更懂价值，让技术更有价值”。目前，封面传媒已经形成了“传媒公司+科技公司”的一体两翼结构，被认定为“国家文化和科技融合示范基地”。
面向未来，大家都充满期待，也不乏疑问。
比如，关于传播，未来将通过什么渠道传播何种产品？关于格局，从中央到地方，主流媒体如何各展所长？主流媒体与商业互联网平台如何协作共赢？关于价值，主流媒体坚守主流价值，怎样让主流价值在舆论主阵地上成为最强音？关于技术，下一代智能终端如何影响传播？万物皆媒离我们还有多远？AGI（通用人工智能）将给媒体带来哪些改变？关于赛道，媒体涉足的领域越来越广，政务、社交、游戏、科技、教育……从不同的角度重新联接世界，新型主流媒体如何看待主业范围，如何守正创新？未来媒体的主业边界在哪里？关于能力，媒体还需要什么样的能力和团队？
这些问题没有标准答案，但我们相信，有多元的生态，才能更好地应对多变的未来。
二、三阶进化：做产品 建平台 创生态
梳理媒体十年融合发展的进化之路，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1.0阶段做产品，2.0阶段建平台，3.0阶段创生态。
在1.0阶段，产品创新牵引着传统媒体的思维和技能转型。传统媒体以互联网思维制作新形态的内容产品，在众多的发布矩阵上进行发布。以进驻“两微多平台”为代表的“借船出海”策略，让传统媒体在短时间内获得了很大的曝光率和流量。
在2.0阶段，平台布局实现了新型主流媒体的功能和用户汇聚。随着建设自主可控自有平台的重要性不断强化，各大媒体以客户端为枢纽，在生产流程再造、传播格局塑造等方面进行了系统变革，通过自主可控平台来沉淀内容、完善功能，通过平台来联结用户、服务用户。
随着智媒平台的大量涌现以及业务边界的突破融合，智媒进化进入3.0阶段：新技术与新连接推动了智能媒体的动能与结构变革，媒体与媒体之间、媒体与用户之间、传媒行业与其他行业之间，正在建立全新连接，让创构智媒生态体系成为可能。
三、多维画像：共创智媒生态体系
智媒生态体系包含了传播和科技双重属性，来自不同领域的、不同形态的成员，彼此间充满联系与交融。如果尝试对其进行具象化描述，它不是网状也不是环状，而更接近于万物有灵、各美其美而又相依相生的繁茂森林。不同物种生长进化，联动各自小生态，交织造就完整的森林大生态。
智媒生态体系至少包含以下三个维度：
（一）传播生态
《关于加快媒体深度融合发展的意见》指出：“要统筹处理好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中央媒体和地方媒体、主流媒体和商业平台、大众化媒体和专业性媒体的关系，形成资源集约、结构合理、差异发展、协同高效的全媒体传播体系。”
一个资源集约、结构合理、差异发展、协同高效的全媒体传播体系，正在全国媒体的生动实践中初具雏形。
一是纵横融通的结构体系。这些年，各级各类媒体融合发展快慢不一，甚至同一家传媒集团内部也各有长短。在分兵突围打开局面后，当下整合与联通就显得尤为迫切。同一媒体不同终端之间、同一集团不同媒体之间、同一区域不同媒体之间、从中央到地方媒体之间、媒体与其他机构之间，都需要实现数据、内容、用户的联动融通，让资源走向集约，促进主流声量不断放大，主流舆论阵地不断壮大。
□ 纵横融通的结构体系
2023年以来，浙江潮新闻的合并设立，四川天府融媒联合体的建设，黑龙江广播电视台建设黑龙江省全媒体中心的探索，都从不同角度，对“融合”这个词展开了新的解读。
二是多态并举的内容体系。媒介形态在移动互联网语境下被重新定义。在内容生产传播过程中，可以按需灵活选择文图、音频、视频、交互产品等各种形态，甚至一条内容产品就融合了多种元素。信息采集可以是多模态的，比如引入传感器作为信息源；内容输出也可以是多模态的，比如在智能家电上读取新闻信息。随着传统媒体与新兴媒体融合的深入，以及市级融媒体中心的大规模建设，过去对报社、电台、电视台的划分边界正在模糊，内容生产的全媒体化已经到来。
三是多端协同的传播体系。主流媒体既有以客户端为代表的自建平台，也大都在各大商业平台拥有多个传播出口，并积极向智能家居、车载屏幕、城市大屏等端口拓展。总的来看，各终端之间的协同性、融通性还不够强，下一步，促进多个终端价值对齐、信息流动、错位发展、优势互补，可望进一步放大主流媒体传播效能。
四是内外相生的舆论体系。“联接中外、沟通世界”是新时代新闻舆论工作的职责和使命之一。当前，内宣和外宣的边界逐渐减淡，许多过去主要从事对内报道的媒体也纷纷发力国际传播。比如川报集团运营的四川国际传播中心，建立了完善的国际传播媒体矩阵，既有多语种网站、海外主流社交媒体的账号矩阵，也有一批特色垂类账号。又比如杭州亚运会期间，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多语种主播在海外社交媒体平台发起“挑战传奇”互动活动，总阅览量超35亿。内宣与外宣，相生相促，互鉴互补，是讲好中国故事的一体两翼。
（二）技术生态
从2016年封面传媒倡导建设智媒体，到如今智媒体已经成为学界业界广泛共识，成为许多媒体和技术公司的技术创新重点，可以看到，智媒技术由点到面、由表及里，智媒体由少到多、由散到联，一个价值引领、智能驱动、开放互联、普惠应用的智媒体技术生态正在形成。
一是主流价值引领的技术价值体系。国内众多有着较强传媒技术能力和内容把关能力的主流媒体，纷纷推出了蕴含主流价值的算法。比如人民日报的“主流算法”、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的“总台算法”、潮新闻的“党媒算法”、南方报业的“南方党媒算法”、川观新闻的“川观算法”，以及封面科技的“灵知主流媒体算法”等。
封面科技的“灵知主流媒体算法”全面嵌入了生产流程和生产平台，在后台不间断运行，无论是线索筛选、稿件推荐还是内容审核、绩效评价，都有它的参与。比如封面热搜榜，由机器自动集纳全网热点信息之后，在封面主流媒体算法下分析并排序生成榜单，在强调全网热度的同时，加入了正能量、强安全的价值判断。
□ “灵知主流媒体算法”示意图
二是大数据人工智能等驱动的技术创新体系。2023年10月，中国新闻技术工作者联合会公布2023年“王选新闻科学技术奖”，分析其中获得一等奖的49个项目，其中有46项都是基于大数据或人工智能技术建设的融媒体平台或应用。
可以看到，国内技术领先的主流媒体，都以大数据、人工智能为驱动，来建设自己的技术创新体系，比如新华社的媒体大脑、人民日报的创作大脑、央视网的AIGC人工智能编辑部等。
最近一年，通用人工智能和大模型突飞猛进，AI越来越多地参与媒体生产。封面科技推出的“小封智作”，就是一款依托人工智能技术服务于内容创作者的智能创作工具，目前已经拥有智文、智图、智搜、智编、智审、智视、智音、智发等多种能力。
□ “小封智作”示意图
三是开放互联的技术研发体系。目前主流媒体的技术研发体系正走向开放互联。比如，潮新闻以浙江“传播大脑”的技术底座和动力引擎为技术支撑，与各市县融媒形成紧密联动，进而构建全省统一的技术引擎和中台支撑。2023年7月成立的四川天府融媒联合体，其4家发起单位就提出要融合一支技术队伍、建立一套研发机制、打造一个联合品牌、形成一个整体方案，进而研发一系列产品。
除了区域性的技术平台构建，在媒体与互联网“大厂”之间、媒体与媒体之间，也越来越多地呈现出基础能力开放共享、关键技术共研共创的态势。同时，传媒行业大模型的构建，也离不开全社会、全行业的大数据输入。
四是普惠应用的技术产品体系。随着智媒技术生态体系的逐步完善，新的技术将加速转化为可广泛落地应用的新产品、新工具，并逐步模块化、标准化、平台化，进入普惠应用的新阶段。
在普惠阶段，集约建设和开放共享，既降低了智媒新技术的开发使用成本，也丰富了智媒技术产品体系。小程序等轻量级应用的出现、云智一体等新的技术供应方式，也让智媒技术产品的使用更便捷、成本更低、用户更多。
封面科技新上线的“智媒云仓”，就是一个面向媒体、行业、个人的智媒技术云上“超市”，集成了热点监控、内容采集、协作管理、安全审核、智能发布、智能分发、多平台运营、智能考核等数十种应用场景。
□ “智媒云仓”示意图
（三）产业生态
5G、人工智能、大数据、虚拟现实，这些智能技术，改变的不仅仅是媒体形态，更是重塑了媒体业态。“传媒+科技+N”的模式中蕴含无限可能，泛传播、跨行业、多领域的融合型智媒产业生态不断拓展。
一是以影响力为基础的传媒主业体系。这其中包括了广告、订阅、活动、流量收入、版权交易等经营重点，当前，这部分营收在媒体总营收中的比重还比较高。
二是以创新力为驱动的新业态拓展体系。以封面传媒为例，自研的智媒技术已经为很多媒体同行赋能，并跨界拓展到党建、政务、会展、政法、医疗、教育、文博等多个领域。
又比如，齐鲁壹点抢占元宇宙先机，依托VR直播、AI数字人、光学动捕等技术，推出多个元宇宙应用案例，如“云祭孔”元宇宙发布会、国际车展元宇宙展厅等。
三是以连接力为轴心的多业态融合体系。紧抓数字经济的发展机遇，一些媒体在“新闻+政务服务商务”方面做出了积极探索。
比如“云上贵州多彩宝”上，贵州40多万项服务事项“全接入、全联通”，成为全国大数据服务民生的经典案例。为解决智媒复合型人才培养难题，封面科技与成都工业学院共同建设智慧媒体与软件产业学院，联合研发课程体系，共同建设多个智媒实验室，学院入选国家首批“专精特新产业学院”。四川日报报业集团大力进军数字文化产业，旗下四川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创新推动“文化+传媒+科技”新型商业模式落地深化。
结语
正在形成的智媒生态体系：从底层架构看，它是数据化、智能化的；从生产方式看，它有开放性、协同性；从组织结构看，它既有集约化，又有差异化；从终端应用看，它是泛传播、多元化、融合性的。
总的来看，智媒生态体系紧扣内容特点，坚守价值原点，做强技术支点，具有旺盛的生命力和广阔的应用场景、成长空间，让我们对它的持续进化充满期待。
（作者系四川日报报业集团党委委员、副总编辑，封面传媒董事长）
本文刊登于《中国记者》2024年第1期
原标题|《封面新闻：融合3.0共创智媒生态体系》
新媒体编辑|梁益畅 刘益帆（实习）
「延伸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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