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楼梦》中,袭人虽然是一位丫鬟,但她在小说中的地位,却足以与任何一位小姐媲美。她的地位,也与她在宝黛钗三人的特殊关系有关。与林黛玉,她是同月同日生的姐妹;但随着薛宝钗的出现,随着袭人姨娘之梦的产生,又让她渐渐疏远了林妹妹而亲近薛宝钗。
袭人在追求姨娘之梦这条路上,迈出的第一步,就是与贾宝玉初试。在秦可卿的房间之中,贾宝玉做了一回春梦,第一次有了男女关系的意识,并因此出现了正常男人反应。
当他们回到荣国府,袭人,便是在给他换中衣的时候,主动提起了这一点,引诱宝玉,与他进行了初试。作为贾宝玉的第一个女人,袭人在他的心中,从这一刻开始,也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他们二人,虽为主仆,却胜似情人。
《红楼梦》第十九回,元春省亲刚结束,贾府众人便沉浸在了久违地享受之中,袭人,也被母亲接到了家中过节。只是,这一天的贾宝玉,却显得情绪低落,即便是在宁国府看戏,也觉得毫无趣味。
而当茗烟提起,前往袭人的家这个建议时,他却眼前一亮,两人一拍即合,偷偷地来到了袭人的家。
此时的袭人,正与几个表姐在家中闲谈,得知他到来了消息,不喜反而显得慌张,让人诧异不已。
幸而袭人家不远,不过一半里路程,展演已到门前。茗烟先进去,叫袭人之兄花自芳。彼时袭人之母接了袭人与几个外甥女儿、几个侄女儿来家,正吃果茶。
听见外面有人叫“花大哥”,花自芳忙出去看时,见是他主仆两个,唬的惊疑不止,连忙抱下宝玉来,在院内嚷道:“宝二爷来了!”
别人听见还可,袭人听了,也不知为何,忙跑出来迎着宝玉,一把拉着问:“你怎么来了?”
宝玉笑道:“我怪闷的,来瞧瞧你作什么呢。”
贾宝玉与茗烟偷跑出来,只为见袭人一面,自然是出于对她的情意。只是,面对如此盛情的宝玉,袭人却慌了,这是为何呢?这其中,与以下两个原因是分不开的。
1、贾宝玉作为主子,偷跑来到下人的家,不合规矩。
作为一门两公的贾府,荣国府拥有着贵族家族的底蕴。主子、奴才之间,规矩森严。贾宝玉,作为荣国府的宝二爷,却偷跑到下人的家中,此事一旦被王夫人等得知,后果不堪设想。作为主子的贾宝玉,或许会挨几句责骂,但作为丫鬟的袭人,则很可能会承担她无法承担的后果。
对于这一幕,在晴雯被撵后,原文说得非常详细。面对晴雯被撵,贾宝玉悲痛不已,随后,特意悄悄地跑到她嫂子家看望她。
不曾想,正当他与晴雯倾述主仆之情的时候,这个考了宁荣二府大半个男人的多姑娘出现了。见贾宝玉长相清秀,她有意为难的,便是用贾宝玉私自跑到下人房间这件事作为要挟。
一语未了,只见他嫂子笑嘻嘻掀帘进来,道:“好呀,你两个的话,我已都听见了。”
又向宝玉道:“你一个做主子的,跑到下人房里做什么?看我年轻又俊,敢是来调戏我么?”
宝玉听说,吓得忙陪笑央道:“好姐姐,快别大声。他服侍我一场,我私自来瞧瞧他。”
灯姑娘便一手拉了宝玉进里间来,笑道:“你不叫嚷也容易,只是依我一件事。”说着,便坐在炕沿上,却紧紧的将宝玉搂入怀中。
2、袭人与贾宝玉有初试之情,担心秘密暴露。
袭人与贾宝玉初试,特意选择众人吃饭的时候,可谓安全措施做的相当隐蔽。只是,从此以后,他们之间与众不同的关系,却难免不会引起他人的猜忌。如今,贾宝玉偷跑出来,前往她的家中,显然是坐实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也是因此,对于贾宝玉任性而为的做派,袭人是不支持的。
我们从原文情节的发展来看,也验证了她的担忧。在贾宝玉前往袭人家中的时候,宝玉的奶奶李嬷嬷赶巧来到了绛芸轩,她见桌子上放着一碗糖蒸酥酪,刚想品尝。却遭到了一个小丫鬟呵斥:快别动,那是宝二爷特意给袭人姐姐留下的。
一句话说的李嬷嬷羞愤不已。作为贾宝玉的奶妈,与他相处多年,早已感情深厚,然而到如今,他却宁愿呵护一个丫鬟也不愿亲近她,这让李嬷嬷如何能够接受呢?自然,她对袭人的记恨,在所难免了。
而如今,贾宝玉竟然为了她,偷偷跑出了荣国府,虽然在这一刻,众人无法得知。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道理,用在这件事上,也是非常合适的。
对于贾宝玉偷偷跑出看望袭人,终究会有第三个人得知的,尤其是,作为贾宝玉的奶妈,她的嗅觉,只会更灵敏。
也是因此,到《红楼梦》第二十回,李嬷嬷便拄着拐杖前来绛芸轩,见袭人躺着不理她,便是破口大骂。这似乎,也验证了袭人最初的担忧。
小结:
袭人作为贾母派来服侍贾宝玉的贴身丫鬟,却与他产生了情感,并进行了偷试,这在荣国府中,显然是不能捅破的秘密。作为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袭人,她对这件事的严重性,自然理解得更通透。所以她,极力想要掩饰、压制她与贾宝玉的情感。
只是,作为荣国府的宝二爷,她在对待袭人这份情意上,却是毫无保留的。也是因此,他的所作所为,才让袭人惊慌不已,许多时候,将她陷入了难以预料的危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