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圆桌 | 新时代如何用好“关键一招”
编者按改革开放是当代中国最显著的特征、最壮丽的气象。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开启了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的伟大征程。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向全党全国发出了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总动员令。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以伟大的历史主动精神、巨大的政治勇气、强烈的责任担当，在新的历史起点上把新时代改革开放推向新境界。
45年波澜壮阔。改革开放始终是我们战胜风险挑战、打开崭新局面的关键一招、活力之源、重要法宝、必由之路。如何深刻理解这一中国共产党认识和把握客观规律的伟大创造？如何在中国式现代化的新征程上用好这个关键一招？本报约请三位专家研讨交流。
主持人：陈瑜 本报记者
嘉宾：郭庆松 上海应用技术大学党委书记、教授
邹磊 上海市委党校开放战略研究中心主任、副教授
周海蓉 上海发展战略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主持人：改革开放是中国共产党的一次伟大觉醒，也是一场持续不断的思想革命。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改革开放是前无古人的崭新事业，必须坚持正确的方法论，在不断实践探索中推进”。在走好改革开放这条“必由之路”的伟大实践中，我们党积累了哪些成功经验，取得了哪些原创性理论成果？
郭庆松：今年是我们党推进中国改革开放这项前无古人的崭新事业的45周年。45年来，我们党顺应了中国人民要发展、要创新、要美好生活的历史要求，也契合了世界各国人民要发展、要合作、要和平生活的时代潮流，“在历史前进的逻辑中前进、在时代发展的潮流中发展”，积累的宝贵经验是党和人民弥足珍贵的精神财富，概括起来就是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所归纳的“九个必须坚持”。可以说，过去45年中国经济社会的快速全面发展，依靠的是改革开放这场中国的第二次革命，未来中国经济社会的高质量发展，也必然依靠改革开放。改革开放是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正确之路、强国之路、富民之路，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郑重选择、理性选择、必然选择。若论原创性理论成果，最重要的就是将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完美结合，形成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这一独特的人类伟大创举和崭新社会实践。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党不仅坚持改革开放的立场不动摇、不懈怠，而且还以巨大的政治勇气全面深化改革，打响了深化改革攻坚战，加强改革顶层设计，许多领域实现了历史性变革、系统性重塑、整体性重构，对新时代中国改革开放理论实现了新发展，不仅丰富和发展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和党的改革开放思想宝库，而且对于指导新时代中国改革开放的新探索、新实践尤其是确保改革不停顿、开放不止步、将新时代改革开放进行到底具有十分重要的实践意义。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党关于新时代中国改革开放理论新发展集中体现在五个方面：关于改革开放方向和道路、关于改革开放必须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关于改革开放必须尊重人民首创精神、关于改革开放方法论、关于改革开放重大战略思想等。可以看出，这些重要内容构成了指导新时代中国改革开放顺利推进的相对严密的逻辑体系，也构成了我们党关于新时代中国改革开放理论新发展的相对合理的逻辑框架。
邹磊：在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中，我们党不断解放思想，形成了许多原创性理论创新。例如，突破了市场经济只能建立在资本主义社会的传统认识，实现了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的有机结合，创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突破了政府与市场关系难以协调的传统理论，强调发挥市场对资源配置的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实现了政府与市场的优势互补；提出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成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遵循，是对发展理念的重大理论创新；提出精准扶贫理念，极大地丰富和发展了反贫困理论，成为打赢脱贫攻坚战的行动指南和根本遵循。此外，改革开放实践中形成的渐进式改革、包容性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人类命运共同体等一系列理论创新成果，也都展现出强大的理论生命力和现实穿透力，并日益产生广泛的国际影响力和吸引力。
周海蓉：回顾改革开放历程，我们始终坚持党的领导，党的领导是改革开放取得伟大成就的最根本经验；始终推进理论创新，我们党形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创立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新的飞跃，指导着改革开放各个领域的实践不断向前推进；始终坚持以辩证思维处理重大关系，始终坚持整体推进与重点突破相统一、改革力度、发展速度和社会可承受程度相统一、对内改革与对外开放相统一，既保证每项改革推进都雷厉风行、落实到位，又确保整体改革进程有条不紊、循序渐进。
主持人：改革开放不仅深刻地改变了中国，也日益影响着世界的发展。中国以自身发展为世界创造更多机遇，为全球发展注入正能量。如何进一步推动高水平对外开放，让“下一个‘中国’，还是中国”？
郭庆松：我们经常讲三句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依然是山、看水依然是水。这是从辩证统一的角度、螺旋上升的视角看问题、谋事情的思维方式：第一句话说的是纯天然、原生态的看法，但这是表象的、浅层次的；第二句话说的是经过思考后的上升和深入的看法，可以激发人们更多的思考并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第三句话是深入研究后的更加成熟和相对辩证的看法，它不是回到原点的看法，而是看到问题的本质并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们不妨借用这三句话来认识中国改革开放对于中国发展和世界进步的影响：首先，改革开放主要是为了拨乱反正，解决人民的温饱问题，实现富起来的目标，因为贫穷不是社会主义，这就是邓小平所指出的，“如果现在再不实行改革，我们的现代化事业和社会主义事业就会被葬送。”这就是对中国改革开放最原始的看法，即“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其次，中国的改革开放在促进自身发展的同时，也为世界创造了更多机遇，为全球发展注入了更多正能量，改革开放以来的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增长不仅远高于同期世界经济的年均增速，而且多年来对世界经济增长贡献率超过30%，就是明证。这是对中国改革开放的上升和深入看法，即“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最后，中国正在进一步推进全面深化改革和推动高水平对外开放，就是要以中国新发展为世界提供新机遇，当然，最终也还是为了促进中国发展和造福中国人民，就是要让“下一个‘中国’，还是中国”，这是对中国改革开放本质和辩证的看法，即“看山依然是山、看水依然是水”。
邹磊：开放是当代中国的鲜明标识，中国在开放中发展了自己，也造福了世界。在新征程上，高水平开放也是中国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将为充满不确定的世界提供更多积极预期和发展动能。推动新一轮高水平开放，关键是要提升中国的全球资源配置能力和制度性话语权，吸引全球优质资金、企业、人才、技术、产品等深度融入中国市场，助力建设中国式现代化和开放型世界经济。一是要持续扩大市场开放，降低外资准入门槛。二是要持续建设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一流营商环境，完善公开、透明的涉外法律体系。三是要深化双边、多边、区域合作，推动共建“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四是要切实打通外籍人员来华经商、学习、旅游的堵点，提升中国对外籍高管和人才吸引力。
周海蓉：在世界经济复苏乏力、全球跨国直接投资持续低迷之际，我国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将为全球企业提供更优质营商环境、更广阔市场机遇，使他们真正感受到“选择中国就是选择未来，拥抱中国就是拥抱成功”。为此，一方面，继续对标高标准国际经贸规则，进一步发挥自贸试验区改革开放试验田作用，重点推进服务业开放，借鉴CPTPP的“棘轮机制”，提高自贸试验区在服务贸易特别是数字贸易领域的开放水平，以不断推进投资自由化便利化。另一方面，以经营主体需求为导向，以深刻转变政府职能为核心，以深化“放管服”改革为动力，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积极向以知识产权保护、政府采购、竞争中立等为特征的“境内开放”拓展和延伸。
主持人：世界正在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我国发展的外部环境复杂严峻，不稳定性不确定性凸显。如何准确把握高水平对外开放面临的各种风险挑战，构建与高水平对外开放相适应的风险防控体系，在高水平对外开放中更好维护开放安全？
郭庆松：中国正在推动的高水平对外开放，对中国来说将会推动构建新发展格局、促进高质量发展，对世界来说将会开辟合作共赢新境界、创造更多新机遇，对中国与世界互动来说将会在更高水平上要求动态维护国家安全。特别是在对外开放日益深化的大背景下，影响国家安全的国内外因素相互交织、相互渗透、相互作用、相互转化，使我国开放发展面临着深层次的风险挑战。这些风险挑战不仅有来自经济、贸易和科技领域的，而且有来自政治安全、意识形态和自然环境方面的，有的涉及传统安全也有的涉及非传统安全，有的可以预期也有的不可以预期等。特别是近年来美西方主要针对我国的所谓“规锁”策略，涉及经济、贸易、科技、意识形态、军事、地缘政治等各个领域。对此，需要在高水平对外开放的环境下实现发展和安全的动态平衡，这就是习近平总书记所反复强调的，“越开放越要重视安全，越要统筹好发展和安全”。
邹磊：构建与高水平对外开放相适应的风险防控体系，在高水平对外开放中更好维护开放安全，一是要加强涉外法治建设，合理运用外资安全审查、反垄断审查、不可靠实体清单等制度，防范贸易投资、金融、文化等领域开放风险，健全产业损害预警体系，持续充实应对外国非法制裁的救济手段和反制措施。二是要加强风险压力测试，对标高标准国际经贸规则，围绕环保、劳工、国有企业、知识产权、政府采购、数据跨境流动等焦点议题，在临港新片区、海南自贸港等对外开放新高地实施更大力度的压力测试，形成更多可在全国复制推广的经验。三是要加强多元市场布局，除了努力维持发达国家市场份额、稳定跨国公司对华投资之外，需以共建“一带一路”为主要抓手，进一步加强与广大发展中国家的政治互信和经贸纽带，构建更为公平合理的国际经贸规则。
周海蓉：在发展与冲突成为全球突出矛盾的特定背景下，有效防范化解影响我国现代化进程的重大风险，必须进一步增强风险防控意识，对文化、教育、金融、数字等敏感领域的开放，充分进行风险识别和风险评估，依托自贸区等改革开放综合试验平台，加快开展更大力度、更大范围的风险压力测试，同时，建立健全法律法规和制度，进一步完善并运用外商投资安全审查、反垄断审查、负面清单、金融宏观审慎等管理措施，增强风险防控体系的系统性，为高水平对外开放保驾护航。
主持人：日前，习近平总书记在考察上海时强调，上海作为我国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和深度链接全球的国际大都市，要在更高起点上全面深化改革开放，增强发展动力和竞争力。上海如何不负总书记的嘱托，继续当好改革开放排头兵、创新发展先行者？
周海蓉：多年来，上海大力推进首创性改革、引领性开放、开拓性创新，不断取得新突破。继续当好排头兵、先行者，要勇于突破攻坚。一是“入引领区”。上海的“五个中心”建设都需要对标创新能力、载体构建、功能优化、环境打造、人才储备等方面的国际顶尖标准，接轨国际，进而引领国际。例如，科创中心建设就是要加快强大的科技创新实力，培育大批国际知名科技型企业和创新型人才，在全球范围内获得顶尖技术话语权和规则标准主导权，为实施国家创新强国战略贡献上海智慧和力量。二是“探深水区”，随着改革开放进入深水区，需要解决的更多是牵动性强的深层次问题，应当依托浦东打造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引领区、自贸试验区临港新片区、长三角一体化示范区等功能区，瞄准重要领域和关键环节改革，破除更多制约高质量发展的体制机制障碍，为我国全面深化改革破冰、破题。三是“闯无人区”，中国式现代化是前无古人的开创性事业，在这其中有许多全新课题需要探索，有许多瓶颈问题需要破解。作为探路先锋，上海既要准确把握改革开放的方向，做到不同阶段的改革在进程上相互协调，不同领域的开放在步调上协同一致，又要加强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深度融合，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催生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拓展发展新空间，培育发展新动能，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注入强劲动力。
邹磊：上海要充分发挥自身的开放优势，把加快建设“五个中心”主攻方向，不断提高配置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的能力，持续提升城市能级和核心竞争力。这意味着上海推动新一轮高水平对外开放不仅要关注贸易数据、资金流量、投资项目的增长，更要着眼如何更好引领长三角一体化发展、服务共建“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如何更好代表国家参与全球合作与竞争、提升上海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制度性话语权。为此，需要着力培育发展一批世界级的“上海总部”“上海平台”“上海价格”“上海指数”“上海标准”。在“上海总部”方面，重点是集聚一批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总部功能机构。在“上海平台”方面，重点是建设一批具有全球辐射力的高端合作载体。在“上海价格”方面，重点是探索一批具有国际塑造力的金融定价机制。在“上海指数”方面，重点是探索一批具有国际认可度的评价指标体系。在“上海标准”方面，重点是形成一批具有国际接受度的行业和管理标准。
郭庆松：加快建设“五个中心”，是党中央赋予上海的重要使命；在更高起点上全面深化改革开放，全方位大力度推进首创性改革、引领性开放，加强改革系统集成，增强发展动力和竞争力，是上海继续当好改革开放排头兵、创新发展先行者的必然要求。无论是完成重要使命还是落实必然要求，建设一支与社会主义现代化国际大都市相匹配的高素质专业化干部队伍都是前提和基础。这就需要我们在干部选拔任用、考核评价、管理监督、激励保障中突出这方面的要求，特别是要在优化各级各类领导班子结构下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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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陈瑜 责任编辑：杨逸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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