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高祖刘邦刚登上帝位时,有个叫娄敬的人建议迁都长安,刘邦采纳了他的意见。娄敬被赐姓刘,从一个普通士兵崭露头角,后来获封关内侯。西汉初与匈奴和亲的政策,也是娄敬提出来的。但匈奴贪婪狡诈,和亲基本是个摆设,不影响他们南下烧杀抢掠。
到汉武帝刘彻年间,终止了和亲政策,发动了对匈奴的全面战争。公元前119年卫青和霍去病远征漠北之后,匈奴单于远遁西北。匈奴人有个汉朝通叫赵信,早年投降过汉朝又叛逃了,他对汉王朝比较了解,建议单于派使者过去,谈谈和亲的事儿,双方重归于好。
风水轮流转,这时轮到匈奴低声下气请求和亲了,虽然他们嘴上还很硬。刘彻不吃这一套,匈奴迫于军事打击,虽然有不少人归降汉王朝,单于还没有服输呢,现在你不想打了就要和亲,想得美。刘彻也没有立即拒绝,先让臣下商量,他要看看这些朝臣都打的什么主意。
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是博士狄山。博士是专通一经或一艺的文官,可以直接向皇帝进言。狄山说,和亲好。自古用兵打仗都是不详的,近些年大举出征匈奴,国库空虚,百姓疲敝。如今匈奴有和谈的意图,不如同意了吧。狄山说完,刘彻又问御史大夫张汤。张汤马上反驳说,狄山知道什么,他不过是个愚笨的儒生。不等张汤陈述反对和亲的意见,狄山发作了,回敬说,我是愚忠,但张汤呢,表面忠诚内心奸诈。他办理淮南、江都王谋反的案子用心恶毒,唯恐罪名定得轻,离间陛下的宗室之亲,使得藩臣人人自危!
刘彻一看说着说着就跑题了,沉下脸来对狄山说:“我给你一个边郡,你能不能让匈奴不来侵犯?”狄山愣了愣,说:“不能。”“那给你一个县呢?”狄山低头说不能。刘彻脸色越来越难看,说那给你一个烽障呢?狄山见话头不对,再说不能应付恐怕就要被当场治罪,只好说“能”。狄山本是个朝内文官,竟然真的被打发到北部边境负责一个烽障。结局是可以预料的,匈奴虽然元气大伤,出于贪婪的本性,仍是有机会就过来劫掠。仅仅过了一个多月,狄山就遭遇了匈奴的光顾,当场被砍了脑袋。
狄山赞成和亲代表了多数朝臣的意见。这个问题很难说谁对谁错。从大局上来说,两国停战有利于汉王朝休养生息,好处很明显。中原王朝一旦接受了和亲,肯定不会主动攻击匈奴。不过站在汉武帝刘彻的角度考量,我们也能理解他不愿意和亲的原因。一旦给匈奴喘息的机会,日后他们势必会对中原带来更多的祸患,匈奴从来不知道信义为何物。既然已经开打了,就要打到底。所以狄山的脑袋,可以理解为刘彻砍掉的,把谁放到那个烽障都是死路一条。支持和亲的朝臣们再也不敢随便发言。
直到刘彻的曾孙汉宣帝刘询继位时,汉王朝与匈奴再次和亲。因为在汉军的持续打击下,匈奴已经分裂,南匈奴对汉王朝俯首称臣了。这种和亲的意义就有所不同,换做刘彻大概也会同意。
参考资料:《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