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年夏天,朝鲜境内已然乱云翻涌,东南的天空带着火光和硝烟,一场注定要写进中日近代史上的苦战骤然拉开。九个月的齿轮轰隆碾过,表面上是次年春天才落下帷幕,实际上9月中旬,结局已露轮廓。有的人甚至说,这仗其实打到9月,后面只是清军的勉力支撑和日本在走流程。话虽直白,不过没有什么玄学。
可到底是在哪个节点坍塌的?还得看平壤和黄海。这里没有阴谋,只有胜负和数据。9月15日平壤城内外的决战,15日狠狠撞了一下两支主力队伍的腰杆子。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天里清军的精锐和日本的攻击核心第一次真正正面相逢,李鸿章坐镇,心里压着赌注。那些被派到朝鲜战场的淮军嫡系,是他辛苦攒起来的底牌。他心里怕过,但这回是真的不敢藏掖了。
战斗细节不算复杂。东南船桥里先传来好消息,清军打得日本进攻部队溃退,日军指挥大岛义昌都被炮火伤了。紧接着骑兵反击在西南遇阻,270多人倒下。城北牡丹台争夺最血腥,左宝贵守不住地,死在阵地。人数对比尴尬,清军没吃大亏,但主心骨落地,风向本就慢慢歪过来了。
就这样,两边杀红眼,伤亡都不低。日军死伤700多人,这一数字据《日本陆军省战报》印证,是十九世纪末期东亚小规模会战伤亡记录里头一回。清军的抵抗不是一点不成,只是指挥乱。黑白分明的胜负没那么快定,有意思的是,平壤城头上那会儿,堡垒还没塌完,城里至少够一个月的粮,援军也正往大东沟赶。
分析到这一步,不得不承认,清军其实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补给线、粮草、北洋舰队掩护……那天夜里局面并不绝望,理论上坚守、甚至谨慎突围,日军都得咬牙才能拦得住。可惜现实偏偏不按剧本走。谁能想到,堂堂指挥官叶志超,仗还没打完,天还没亮就扔下部队,连夜逃窜。这真不是小说。
15日深夜到16日清晨,这场溃逃比前一天的厮杀还惨烈。后方传来消息,日军的刀锋在荒郊野岭点名清军,几千人倒下,几百被俘,更多人丢枪丢粮。照片留存,不好看,不体面。两名自缢的清军,拴一根绳子就草草结束自己,日军士兵巡查时看见尸体,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心里发凉?跑到绝路上,别说还手,枪都扔了,真能打还能用这种死法?
很多人倾向认为是绝望。平壤城粮仓一夜之间没人带走,山野间抛弃的单发步枪成堆。追兵不歇,四面楚歌,没有粮食也没有可以依靠的队友。哪里还撑得下去?清军士兵散乱奔逃,有人掉队根本不预备再站起来。也许再勇敢一点,就不是这个结局。但勇敢从来稀缺,厚望只是局外人的冷静推测罢了。
九月十五号,短短二十四小时内清军表现前后反差太大,白天激烈对抗,夜幕一落就全面溃败。数据不骗人。白天日本部队的伤亡大过清军,可夜色之后伤亡几乎为零。没有迎击,没有设防,逃兵四散。这是人心的瓦解,不是一场平凡失利。
那晚,清军指挥链彻底断裂。叶志超下令撤退,却又没有具体方案。带头逃命,队伍士气本来就脆弱,这一下彻底烂了。甚至传闻叶志超连帽子都扔了,自己悄悄换装,生怕被俘做了俘虏丢官。谁还想着什么全局?没人再信他一句。
叶志超这个人,历史记载太多负面。年少从军,太平军、捻军都碰过,但那些敌人几乎无反抗能力。他在热河剿灭金田道教起义军的战绩,本质就是一场绞杀手无寸铁的人群,算不上真本事。到了甲午,面对日本部队训练有素的刀枪火炮,他才见到真正的生死压力。他早受到李鸿章重用,本以为能稳步升迁,结果只是混个官场,碰到硬骨头,心里凉了。
历史惯常把责任全推给叶志超,其实这样简单粗暴也不讲理。清军高层指挥权割裂,淮系和直隶系互不买账,左宝贵一死,队伍就一盘散沙。这支部队到底有没有战斗意志?从那天午后到深夜,答案一遍遍给出。没有。
问题返回李鸿章,他是聪明人。战前主战声势很盛,北洋水师出动,淮军嫡系倾巢上阵。但真正需要顶住压力、硬撑下去时,清朝体制的积弱便暴露。他不是没想救局,可是亲信不顶用,自己的系统也救不回来。这种无力感,不是靠后来分析能弥补的。
日军一边冷静推送,一边计算攻防。前一天的伤亡纪录,几年后才被平型关打破。他们的军官战死了,照样推进,后备部队反复加入。追剿溃兵时步步为营,沿途收集战利品。行动流畅,目标明晰,对比起来清军的溃逃如同一场笑话。
日军保留下的现场照片和伤亡名单,为后遗症留下了证据。毫不夸张,很多清军士兵根本没搞清楚自己是如何败下阵来。在山野明暗的野地里,一路乱窜,吞灰尘、扔武器,最后死的时候连张正经遗照都没有。
但事情真有这么绝对?有人说,平壤守军如果坚持,不管是消耗战还是等援军,局面未必非输不可。北洋舰队计划大东沟登陆,丁汝昌押着生力君就快到。守得住,撑个几天,形势可能就变了。谁知道呢?也有人犹豫了,给不出肯定答案。
现实总是错综复杂。内忧外患一起来,清朝军队作风本来就不好。粮饷拖欠,士兵无归属感,上面没主意,下面更没有动力。李鸿章即便再会谋划,也没法凭空变出强兵。丁汝昌、叶志超、左宝贵,不同性格和战术倾向纠缠一起,哪有同步节奏。指挥乱,说白了,没有哪条系统是真正布得开的,悖论。
有种说法绕不过去,说是叶志超当夜提前听到了援军未必到来的消息,所以才激动溃逃。他怕日军包抄,本能反应就跑。难道能怪他?说严重点,在那个处境下没人愿意当俘虏。李鸿章也难保自己会更镇静,这是真心话。只是背后责任到底算谁,这话真难讲。
再往后两天,黄海海战爆发。北洋水师同样失利,补刀来得太快。溃败潮像雪崩一样席卷,谁也挡不住。日军越打越有劲,清军反而一泻千里。大局至此无可挽回。
可是,也许真不能全赖叶志超一个人。如果他好运气,或者李鸿章更狠一点,都未必是这个走势。历史再怎么争论,当事人也回不了头。
所有的溃败和自尽、所有的弃械与遗体,最后只剩下一张写满烟尘和惶恐的战争缩影。指挥失误,结构混乱,胆量有限,制度积弊,谁也说得头头是道。可冷静想一想,有几个人真的愿意带队在平壤死到底?
关键时刻,没有什么救世主。否则甲午溃败的理由不会变得如此千头万绪。
现在回头看——那一天城头风骤,撑不住的人低头走了,留下的只是沉闷和遗憾。历史也没有什么惊喜,刀枪火药最终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