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据称在茂名发现一颗400公斤重的陨石，引发广泛关注，发现者步凡走进了公众视野，“陨石猎人”这个职业也引发关注。“在无人区戈壁滩里‘碰运气’，几百颗陨石难出一颗‘值钱货’。”9月22日，羊城晚报记者联系上步凡，他如是对记者说。在采访中，步凡揭开了陨石猎人这个“神秘职业”的真实面貌，也听到他说在茂名找到陨石的心声。

“收入仅够维持开销”

“外界觉得我们追着流星找陨石，其实没那么浪漫。”在接通电话后，步凡坦言，陨石猎人的工作核心并非追逐“目击火流星”—— 这类能被亲眼看到坠落的陨石，不仅寻找者在行业内占比极低，且对经验要求极高，堪称“十找九空”。

步凡说，绝大多数陨石猎人的日常，是深入干燥的无人区与戈壁滩。“这里利于陨石保存，长年累月坠落的陨石会积累下来，相对容易发现。”即便在这类区域，寻找陨石也“没有特别大的规律，基本全靠运气”。

从业多年，步凡已找到几百颗陨石，但他直言“真正有价值的不足1%，甚至只有千分之几”。步凡说，职业收入更是与“高薪”无关。大部分品相普通、类似“普通球类”的陨石，卖掉后仅够维持后续寻找陨石的装备、交通等开销。只有极少数人能偶尔碰到高价值陨石“小赚一笔”，更多从业者十几年、几十年都未曾见过高价值陨石，“一辈子都在‘保本’边缘坚持”。

“绝大部分陨石猎人都是入不敷出，我身边很多猎友都是亏钱，都在期待找一个价格高的陨石。”步凡说。

“茂名陨石是罕见珍品”

步凡称，在他找到的几百颗陨石中，此次在茂名发现的这一颗，有着特殊的分量——它不仅是步凡个人发现的最大陨石，在整个陨石猎人行业内也属罕见，更关键的是，它源自“目击火流星”。

“目击火流星本身就很难找到，一旦发现，价值通常非常高。”步凡解释，相较于无人区积累的“旧陨石”，目击火流星坠落形成的陨石，因能追溯坠落轨迹、保留更完整的原始信息，科研与收藏价值均更突出。而这颗茂名陨石以423公斤的重量，叠加“目击火流星” 属性，使其成为职业生涯中“最特殊的收获”。

步凡说，从无人区的风餐露宿，到偶尔“小赚一笔”的惊喜，陨石猎人的工作，远非外界想象中“捡石头暴富”的童话。而茂名这颗400多公斤的陨石，既是职业生涯的高光时刻，也是运气。

“愿意合理补偿果场”

挖出茂名陨石，也伴随着众多争议，步凡也一一回应。对于挖掘陨石是否私闯果场，步凡则表示，记者去到的现场，的确是他挖掘所在地。但是现在的陨石坑和原来不一样了。通过视频、照片可证明，该区域是开放空间，并非“围起来的果园”。在挖掘过程中，他并没有损坏一棵果树，也对陨石坑进行修复了。

关于陨石归属权的核心争议，步凡坦言，目前法律对此尚无明确规定，行业内默认“谁发现归谁”。不过，他也提到，行业内有共识：若发现高价值陨石，多数猎人会自愿向科研部门捐赠少量样本，助力科学研究。

另一方面是补偿问题，步凡透露，已就此事与果场方沟通，不少人在网络上声称是果场场主收了钱把陨石卖给他，这个也造成对方困扰。若后续陨石成功变现，会在合理范围内给予对方一定补偿。

针对公众关注的陨石重量“423公斤”是否准确的问题，步凡明确表示，陨石回收后已进行称重，且从挖掘到称重的全过程均有视频记录。目前暂不方便公布称重视频，是考虑到后续可能与博物馆或私人收藏家合作，避免造成影响。“所有流程都有证据留存，经得起检验。”

文｜记者 全良波

图｜受访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