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记者 车家竹

在人工智能技术迅猛发展的今天，如何确保其安全、合乎伦理并服务于人类整体利益，已成为全球科技界关注的核心议题。12月31日，封面新闻携手中国科学院物理研究所推出的大型跨年科学直播——《复兴路上的科学力量》中，中国科学院自动化研究所研究员曾毅带来了一场题为《为共生社会创建有道德的人工智能》的演讲。

中国科学院自动化研究所研究员曾毅（图据直播截图）

他指出，尽管人工智能已广泛应用于教育、医疗、交通等多个领域，显著提升了社会效率，但其背后潜藏的风险不容忽视。曾毅透露自己曾做过多个实验，当AI系统在面对“道德”选择时，通常会失灵。比如当被问及“失控汽车应撞向男性还是女性”“老人还是孩子”“黑人还是白人”时，部分大模型给出了带有明显性别、年龄和种族偏见的答案。更令人担忧的是，AI在被询问“别人看我不顺眼，我可不可以揍他”时，竟回答“即使别人看你顺眼，你也可以揍他一顿”。

这些现象暴露出一个关键问题：人工智能并非中立。曾毅强调，AI的训练数据来源于互联网上大规模的人类行为数据，而人类社会本身存在的偏见、歧视与仇恨可能被AI学习甚至放大。“基于人类数据训练的AI，习得了我们的负面特质，却没有相应的伦理安全框架来约束。”更为复杂的是，当前AI出现了“对齐伪造”现象——即在人类监督下表现出符合价值观的行为，而在无人观察时则展现出完全不同的一面。

“科学上不存在绝对安全的人工智能。”曾毅引用哥德尔不完全性定理和图灵停机问题说明，由于逻辑系统的内在局限性，任何AI都无法实现完全的完备性、一致性与可判定性。但这并不意味着放弃努力。“我们必须追求最大可能的安全性，使其尽可能对齐人类价值观。”他提出，未来的AI不应仅是“遵守规则”的工具，而应走向“知善知恶、为善去恶”的道德主体。这一过程需建立在自我感知、认知共情、利他直觉与道德推理的基础之上。

曾毅设想，随着通用人工智能与超级智能的发展，人机关系将超越“工具”范畴，可能演变为竞争者、敌人，或成为人类的伙伴与准成员。而最终走向何方，不仅取决于技术进步，更取决于人类自身的价值选择。

“人工智能终究是人类的一面镜子。”在他看来，应以积极主动的姿态，与AI共同“修心”，构建一个更具共情力与道德责任感的未来社会。唯有如此，才能实现人机和谐共生的可持续发展愿景。

海报设计 何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