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演员黄尧饰演的少女佩佩,有着大多数青春年少的人都会有的懵懂、躁动、叛逆与迷惘。
在学校,她会和好朋友以各种理由迟到或者旷课,面对老师的教导,她会展现出一种倔强的叛逆;在家里,她会和单亲母亲如同生活在两个世界一般没有太多互动,难得说一句话也都显得冷冰冰;在社会上,她行走在车水马龙的香港街头,东张西望的眼神里,写满不知所向的迷惘。
她看起来像极了一个青春期的“问题女孩”,尽管表面上看起来文文静静,但内心里涌动着青春叛逆的力量。和好朋友商量一起去日本游玩,极尽全力地找差事赚钱。这份凑钱的心理动机,让她无心于学习,反倒醉心于各种赚钱门路,以致于走上了“水客”之路。
正是这个“过春天”的差事,支撑起了整个影片的故事,也推动了少女佩佩的心理变化。她做出这样一个铤而走险的选择,并非单纯的只是为了凑钱,而是某种意义上的疗愈家庭成长带来的创伤,以及满足青春期迷惘叛逆所衍生出的欲望。
如果只是看佩佩所经历的这样一个“过春天”的故事,以及只是看这件事给她带来的结果,似乎只能让人感知到“残酷青春”的一个切面。这当然也能引起观众的共鸣,在光影变幻中想起自己青春时期所经历过的迷惘、懵懂、躁动以及叛逆,想起自己所做过的一些“错事”。在这样的共鸣中,观众也能被这部电影所打动。
但是,导演白雪似乎并不想只是让观众在青春这个层面上去体会共鸣,而是想借此传递另一层思考与探讨:在当代社会环境下,我们的归属感从何而来,又将从何而去?
其实回到现实世界里,我们对于“社会归属感”这个问题,也是能有所共鸣的。比如大多数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这些一线城市打拼的人们,即便是事业有成,拥有了一份稳定且高薪的工作,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住房,拥有了自己完整的家庭,也还是会在某个时刻迎来“自己并不真正属于这座城市”的复杂感受。
这其实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因为“社会归属感”有时候并不单纯地与你的工作、财富、家庭、地位等有关,即使是拥有了所有的这些那些,你最后也还是会有那种“并不真正属于这里”的感受。
倒是人与人之前的情感羁绊,尤其是与家人的情感羁绊,才能在节奏越来越快的都市里,让你体会到家一般的“归属感”。很多在北京奋斗的人或许能深有体会:你的工作再好,成就再大,在一个缺乏心与心交流的社交场合,你很难体会到温暖;但若是能拥有三两个交心的好朋友,能有彼此深爱的恋人,能有互相照顾的家人,即使挤在一个狭窄的出租屋里,也还是能体会到温暖,体会到家一般的“归属感”。
我觉得《过春天》在描绘某种“残酷青春”之余,就是在探讨“社会归属感”。尽管它没有给我们提供直接而明确的答案,却也依然能引发我们的思考与讨论——就这个层面而言,《过春天》的价值就不容忽略。
值得一提的是:很多时候,黄尧呈现出来的样态像极了《卧虎藏龙》里玉娇龙时期的章子怡,很有质感。而《过春天》也像极了横亘在佩佩面前的那些不锈钢护栏,看起来是那么冰冷坚硬,但必须得“过”掉它,从而实现成长。
这是一部需要耐心去品咂的电影,值得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