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故事的人,目光中总带着些宁静,却又不失力量。与其对视,很容易被卷进那方深潭。
他们的性格有很多面,却不是因为有心机。而是过往经历的种种,让他们想保护很多,也想抓住很多。
与此同时,又不愿自己的心思轻易被他人看穿,期望在自然的状态下,悄悄地发力,慢慢地靠近。
对于不同的人,他们总想采取最合适的方式,既让对方感到舒服,又不让自己为之束缚。
而这些,都是一个人用力爱过的痕迹。
如果,我未曾爱过,可能永远都是一只蜗牛。
只能在没人路过的时候,趁着大雨或夜色,悄悄地探出一点脖子。
泥土里雨滴浸润砂砾,抑或是归家的蟋蟀,跳跃时踩塌小土包的声响,都会吓得我缩紧脑袋,下意识地收起触角,关闭五官的知觉。
在络绎不绝的人群中,一直躲在自己的壳里,细数着心跳,却敏锐感知着周遭的一切。
如果我未曾爱过,或许这一生,会安于这片草丛。
不会意识到,自己一直背着重重的壳,在丛中佛系踱步。不喜骄阳,更不愿在阴雨天出门,和蜻蜓一起去观赏河水的潮涨与嬉闹。
会喜欢阴翳,因为只有在那里,才能尽量地伸展四肢。喜欢地面的落叶,多于向阳生长的枝干,因为只有紧抱土地,才能感受到踏实。
直到有一朵花,撑开周围的小草,开在了蜗牛身旁的最高处。
它的影子,在阳光下会呈现最美丽的模样。它的气息,混合在青草和泥土之中,一起涌进蜗牛一圈又一圈的壳里。
很奇妙,蜗牛总会清晰地嗅到那丝特别。哪怕在睡梦中,也会瞬间有了精神。
那似乎是一种召唤,让它忍不住伸直脖子,定定地凝望着高处的那抹鲜艳。
终于在一天夜里,蜗牛经受不住吸引,背起了行囊,决定花一夜的功夫,爬到顶处看看。路上,它遇到了许多同伴,有的身上的壳已经裂开,有的只剩下身子,软软地趴在支出的叶片上,稍作休憩。
一夜的功夫,当然到不了顶。但已经走了那么远的路,它也不想放弃。
幸运的是,在它耗尽了壳里最后一滴水之前,那朵花转了个头,正巧和它面对面。恰是那一刻目光的交叉,让蜗牛陷进了花的双眼。
鬼使神差地,蜗牛跟着其中一片花瓣,来到了一处小湖。一开始,它让自己紧紧地吸在花瓣上,随着水流尽情漂浮,权当是和喜欢的人,到一处风景别致的地方旅游。
后来,它发现花瓣有些不胜水力,边沿微微有些破碎的痕迹。便就近找了艘“独木舟”,不惜伸出大部分的身子,高高地将花瓣举在头顶。
因为爱过,所以愿意举着一朵花,去流浪。
蜗牛的爱情,是很多初遇喜欢的人,最初经历的一场蜕变。现在想来,那份傻劲儿会分外明显,却还是觉得异常珍贵。
如果未曾爱过,我们不会知道,原来曾躲在壳里的自己,在爱情面前,能涌出那么多勇气。为了追随对方,敢于把自己的柔软,暴露在阴晴不定的白昼。
而经历过那番追赶,那些柔软似乎也拥有了信念,能支撑着我们,将喜欢的花瓣高高举起。从此,随爱奔走,不问来路,不惧归处。
这一切,从那一刻开始,变得更有意思。
因为爱过,是绚烂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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