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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 作者

最近，特朗普那张脸上带着鲜血、神情坚毅、舞着拳头、高喊fight，蓝天、国旗、墨镜与女保镖相映衬的照片席卷全球社交媒体，似乎提前宣告特朗普归来。

两天后，右耳裹着纱布的特朗普宣布，已选择俄亥俄州联邦参议员詹姆斯·万斯（《乡下人的悲歌》的作者）作为他的竞选搭档——副总统候选人。“乡下人的悲歌”演变为“乡下人的进击”。同时，共和党公布了今年大选的竞选纲领。

虽然现任副总统哈里斯接棒年迈的拜登参加竞选，并在最新的民意调查中，对特朗普取得了微弱的优势，但很多人依旧认为：枪击事件可能打掉了今年美国大选的悬念，将改变未来四年很多人的命运。

全球各国政府、机构、大型公司都在为特朗普重新执政而作准备。假如特朗普重返白宫会发生什么？特朗普政府会实施怎样的政策？

本文通过万斯及其《乡下人的悲歌》了解特朗普主义和全球反建制浪潮，通过今年共和党竞选纲领推测假如特朗普再度执政会发生什么。

01

乡下人的逆袭

万斯及其《乡下人的悲歌》是理解特朗普主义一个很好的视角。

特朗普与万斯两人出身迥异，但最终走到一起去。为什么？

特朗普是纽约富二代，其家族的建筑公司被认为是纽约二战后的“建造者”，但是特朗普家族没有跟纽约金融大佬、建制派“同流合污”，相反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万斯身上几乎齐集了特朗普支持者的所有元素。他1984年出生于俄亥俄州米德尔顿，这是一个典型的老工业城市，也就是铁锈区。在他幼年时，父母就已经离婚，母亲后来多次改嫁、离婚，并且染上毒瘾，小万斯一年也见不到两次母亲。

万斯主要由祖父母抚养长大，他在《乡下人的悲歌》中写道：“我总是将‘我的地址’与‘我的家’区分开来。‘我的地址’是我和母亲及姐姐大部分时间居住的地方，无论那在哪里。但我的家从未改变：在肯塔基州杰克逊的山谷中的曾祖母的房子。”

2003年，万斯高中毕业后加入了美国海军陆战队，在伊拉克担任第二海军航空兵联队的公关科下士。不过，他在书中写道：“我光荣地为国家服务，当我去伊拉克时，我发现我被欺骗了——外交政策建制派的承诺完全是个笑话。”

退役后，万斯分别在俄亥俄州立大学和耶鲁法学院学习。在耶鲁法学院，万斯遇到了导师、《虎妈战歌》作者蔡美儿，后者建议他将其复杂的经历写成回忆录。期间，万斯还遇到了他未来的妻子、印度裔乌莎·奇卢库里（Usha Chilukuri），二人于2014年结婚。

2016年，万斯的回忆录《乡下人的悲歌》出版，这本书让他名声大噪。这本书讲述了万斯从小到大经历的一些人和事，表达了“一个乡下人的愤怒和无奈”，反映了铁锈区在工业衰落之后的病态社会，它让世人看到了一群被遗忘的美国人。

在很多人印象中，美国白人是中产和富人阶层，黑人和部分少数裔是穷人。但是，万斯告诉人们在美国中西部地区还有这么一群白人：

我虽然是⽩⼈，但不会把⾃⼰等同于美国东北部信奉新教的盎格鲁-撒克逊裔⽩⼈。与之相反，我认为⾃⼰是苏格兰-爱尔兰的山地人。

在书中，万斯这样写道：“对于这个⼈群⽽⾔，贫穷是家庭的传统——他们的祖先当年在南⽅当奴⼯，然后又曾当过佃农、煤矿⼯⼈，在较近的年代⾥又当上了机械⼯和⼯⼚⼯⼈。在美国⼈的称呼中，他们是乡下⼈、乡巴佬或者是⽩⾊垃圾，⽽于我来说，他们是邻居、朋友和家⼈。”

他们是美国典型的工业阶级，在美国工业最好的时代，他们的生活处境还不错的，过上了中产的生活。但是，随着工厂迁移，工业衰落，他们的城市和家庭逐渐被贫困、毒品、犯罪、悲观情绪所笼罩。

“现在的⽶德尔敦市中⼼就像是美国⼯业辉煌时期的⼀处废墟。在中央⼤道和主街交汇的⼼脏地位，⼀眼望去，全是被遗弃的商店和被打破的窗户。”

“从低社会流动性到贫穷，再到离婚和吸毒，我的家乡成了苦难的中⼼。”万斯在书中描述了很多人和事，比如他小时候有些家庭吃不饱饭，⽶德尔敦公⽴普通⾼中的新⽣中有20%在毕业前辍学。

这本书让很多人看到了一群被人遗忘的白人，看到了不一样的美国。在美国，这本书争论最大的是，谁该为这群白人的遭遇负责？

美国建制派以及不少人认为“下巴佬”应该为自己的处境负责。他们为什么不出去工作？为什么不好好上学？万斯也在书中多次提到这些问题。是社会不公平，还是自身的懒惰、保守和劣根性致贫？

实际上，万斯也认为，他们这个群体有自己的问题。万斯在书中写道：“（米德尔顿）这里缺乏主观能动性——一种对生活缺乏控制感的感觉，以及愿意将责任归咎于所有人而不是自己。”

他们可能是美国最保守、最不愿意改变的一个群体。万斯评价他们：这种苏格兰-爱尔兰的遗产带来了“许多优良特质……但也有许多不良特质。我们不喜欢外人或与我们不同的人，无论这种差异是表现在外貌、行为，还是最重要的谈话方式上。”

当地人尚武好斗、爱憎分明、性情爆裂，让很多人敬而远之。万斯在书中列举了很多暴力冲突、私斗替代公审的例子。万斯在书中写道：“乡下⼈的⽂化中掺杂着强烈的荣誉感、对家庭的忠诚以及怪诞的性别主义，它们的混合物有时会像易爆物⼀样。阿嬷结婚前，她的哥哥们敢于谋杀对⾃⼰妹妹不敬的男孩。”他的舅舅吉⽶就是这样一位“性情中人”：“然⽽，就像咱家其他任何⼈⼀样，他们能在⼀瞬间从⼼平⽓和切换到要杀⼈的模式。”

他们的遭遇，多少是自己的因素，多少是不公平的社会制度和全球化秩序，这不容易区分的。但是，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各自的问题：正如万斯所说的是，米德尔顿人缺乏自控力、缺乏进取和改变的精神，同时他们性情爆裂、不重视教育；而正如我上一篇文章所分析的，建制派推动的全球化秩序也制造了很大的不公平，进而扩大了贫富差距。

不能简单地将特朗普、万斯及其他们的支持者定义为反全球化力量或者是新世界的缔造者。就当前来说，我把特朗普主义者理解为一股打破全球化旧秩序、尚未建立新秩序的反建制力量。

在美国宏大叙事下，美国铁锈区工人、最传统的保守主义者与特朗普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万斯与特朗普成为了盟友。

《纽约时报》评价万斯的这本书为“一本富有同情心、深刻洞察的关于白人底层阶级的社会学分析，这种底层阶级推动了叛乱政治，特别是唐纳德·特朗普的崛起。”

恪守传统、保守与民风彪悍，可能是万斯家乡经济衰落、走向贫困的重要原因，但同时也是当前美国抵抗极左翼与反建制的一股硕果仅存的力量。

02

特朗普的反击

反建制，是理解美国政治生态撕裂、特朗普主义崛起、全球“特朗普现象”以及中美关系演变非常重要的一个视角。

所谓建制派，狭义定义是标准的公职人员，其广义的理解是当权派、既得利益集团。准确说是，1990年到2008年美国、欧洲以及一些国家的当权派。他们的主要代表是美国民主党的克林顿-希拉里家族、奥巴马、拜登，共和党的布什家族。两党都有建制派，特朗普的对手不仅是民主党，还包括共和党的建制派。建制派是一股全球势力，比如曾在德国长期执政的默克尔也是典型欧洲建制派。

美国建制派代表谁的利益？主要代表大型跨国公司、华尔街金融巨头、硅谷科技企业、传统媒体及网络社交媒体等，共和党建制派偏向于工业巨头、商业银行，民主党建制派偏向于新兴企业、投资银行。

过去，建制派一个非常重要的政治正确就是全球化。他们声称代表着全球化利益、自由贸易、领先科技、发达经济、正统秩序，但是特朗普打击的正是他们所谓的全球化秩序。

如果不发生金融危机，特朗普是没机会的。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标志着1990年以来的全球化秩序的终结。美国经济学家和学者开始揭露建制派所谓全球化是不公平、扭曲的全球化。建制派及其代表的跨国公司、华尔街巨头成为了众矢之的。

从上面这张图可以看出，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美国就开始掀起反建制浪潮，包括占领华尔街运动。美国政治生态迅速走向两极化，从两党竞争走向三足对抗，其中共和党和民主党的建制派失去统治力，极左和极右势力崛起。

特朗普在2016年大选中击败了老建制派希拉里成功入主白宫，这标志着建制派失势，反建制主义取得阶段性胜利。接着全球掀起了反建制浪潮，一些国家的“特朗普”和极右翼势力登台。2020年，代表建制派利益的拜登联合极左翼势力击败了特朗普赢得了大选。

在2018年之前，中国精英阶层都没有重视这一问题，我是在2019年开始研究，接着在智本社公众号上写不少文章传播。

那么，特朗普代表谁的利益呢？概括起来主要是美国本土中小企业主、个体户、制造业工人、曾经的铁锈区工人、中西部农民、基督徒、白人以及捍卫美国传统价值观的保守派。

万斯及其家乡铁锈区的工人，就是特朗普的主要支持者。在过去的全球化大势下，铁锈区的工人们是被遗忘的缺乏话语权的一个群体，特朗普发现了他们，点燃了他们的激情，跟他们说，你们的工作是被建制派搞掉的，他们把工厂转移到中国。

万斯，比特朗普更加保守、更加传统，他最初不支持特朗普，批评特朗普是“文化海洛因”，认为他不了解铁锈区。但是，他们之间是有共识的，那就是“MAGA”（Make America Great Again，“让美国再次伟大”）。

2020年大选，万斯支持特朗普。2021年，万斯谋求俄亥俄州的议员职位，他前去海湖庄园拜访特朗普。特朗普打印了一堆资料迎接他，这些资料都是万斯曾发表的对特朗普的批评文章。不过，二人还是握手言和、携手进击。2022年，在特朗普的支持下，万斯成功当选联邦参议员，次年1月就任。换言之，万斯是没有多少执政经验的，但是对于反建制派来说，政治素人是最大的优势。

这起枪击事件让特朗普最终下定决心选择万斯，形成“特万组合”。在此之前，特朗普有些犹豫，他考虑是否选一个温和派来团队中间力量。但是，这起枪击事件后，天平向万斯倾斜。跟万斯关系不错的小特朗普、马斯克均劝特朗普启用万斯，在最后几小时万斯被选中。或许，枪击事件让特朗普感觉胜率增加，可以大胆启用保守派。

其实，与拜登的副总统哈里斯相比，万斯在摇摆州具有优势。这位来自铁锈区的候选人更可能获得摇摆州的支持。

在枪击事件发生后，一些商业大佬开始押注特朗普。如果特朗普再度上台，美国商业大佬需要重新审视美国的政治生态演变以及特朗普的势力。

在2020年大选那场倒特朗普的运动中，扎克伯格在硅谷大佬圈中是“最软弱的”。如果特朗普再度当选总统，有万斯、蒂尔穿针引线，扎克伯格大概率成为特朗普的盟友，而且一批硅谷大佬也将投奔而来。

在此前的两次大选中，马斯克都支持了民主党（希拉里和拜登），但这一次他专门为特朗普竞选成立了一个新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America PAC）。据报道，马斯克计划每月向该委员会捐款约4500万美元。

这个组织的支持者主要是马斯克的朋友圈成员，包括软件公司帕兰提尔的联合创始人乔·朗斯代尔、SpaceX董事安东尼奥·格雷西亚斯、PayPal早期的高管肯·豪厄里、风投巨头红杉资本的合伙人肖恩·马奎尔等。要知道，此前没有一位财富百强的 CEO 公开为特朗普竞选捐款。

在行刺事件后，除了马斯克，对冲基金大佬阿克曼也公开力挺特朗普。阿克曼在今年年初还捐款100万美元帮助民主党人竞选。另外，科斯拉风投的董事总经理基思·拉布伊斯、科技天使投资人萨克斯也转向支持特朗普。

特朗普的策略也会因此改变。此前特朗普执政期间，他最大的挑战是，作为政治素人，缺乏来自华盛顿、纽约和加州的政商合伙人。今年6月份，特朗普在华盛顿与摩根大通的戴蒙、苹果的蒂姆·库克等十多位商业大佬会谈，这些人曾经是特朗普的反对者、怀疑者，而这次会谈也认为是“权力动态转移的明显信号”。

03

共和党的策略

假如特朗普再度执政，特朗普政府会实施怎样的政策？对全球和中国有什么影响？

这次共和党竞选纲领的口号还是“让美国再次伟大”。这个口号，不能简单地定义为孤立主义。要看他具体的政策，有些政策是孤立主义的，有些则体现了不做全球化冤大头的态度。

副标题是“献给：美国被遗忘的男男女女”，这个副标题容易获得建制派时代的失意者、失败者、失去话语权的人的青睐。

纲领开篇宣扬右翼爱国主义，强调“我们国家的历史充满了勇敢的男男女女为把美国建设成为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国家而献出一切的故事”，目的是凝聚捍卫美国利益、传统和宗教的选民。

紧接着说“但现在，我们的国家正在严重衰落。我们的未来、我们的身份以及我们的生活方式正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他们把矛头指向建制派：“几十年来，我们的政客们通过不公平的贸易协议和对全球化的盲目信仰，将我们的工作和生计卖给了海外出价最高的人。他们让自己免受批评和其不良行为后果的影响，允许我们的边界被冲破，我们的城市被犯罪占领，我们的司法系统被武器化，我们的年轻人产生了绝望和无助的感觉。他们拒绝了我们的历史和价值观。简而言之，他们竭尽全力摧毁我们的国家。”

为了“让美国再次伟大”，共和党号召全体党员始终团结在特朗普周围，并且作出20个承诺。这20个承诺，既体现了共和党人的一贯主张，比如支持石油、减税，也体现了反建制的特点，比如公平贸易。我们具体来看：

一是反对通胀。这是拜登的软肋。特朗普攻击拜登制造了通胀，具体削减通胀的办法包括控制浪费的联邦开支、增加石油供应。拜登和民主党支持新能源，对化石能源实施各种限制，共和党早期支持者之一就是石油商和工业企业，特朗普主张解除对石油供应的限制。特朗普上台利好石油股。

二是控制移民。非法移民问题是共和党与民主党、建制派与反建制派斗争的核心议题。新移民是民主党的主要支持者之一，民主党一贯主张宽松的移民政策。拜登政府让大量的非法移民入境，累计超过2000万人，一是为了增加劳动力供给，降低物价。有研究表明，2023年通胀放缓五分之一的贡献来自移民。二是为了讨好新移民选民。三是民主党试图让非法移民获得合法的身份，将他们转化为民主党的长期支持者。

共和党纲领强调要重新修墙，实施新的移民政策，把非法移民驱逐出境，严格审查移民，将仇视基督教的外国共产主义者、马克思主义者和社会主义者拒之门外；确保圣战分子和圣战同情者不得入境。如果特朗普上台，偷渡和移民美国的难度会增加，有党派身份的人或者其父母有党派身份的人，去美国留学、旅游和出差都可能会受到更严格的审查。

三是强大经济。经济是美国大选最核心的议题。这份纲领体现了共和党的常规政策：放松管制、减税、支持低成本的石油产业；同时也增加了一些新的内容，比如公平的贸易协议，把制造业带回美国，这是反建制主张。

另外，共和党这份纲领支持创新产业。比如支持加密货币，捍卫比特币挖矿的权利和拥有数字资产的权利，反对创建中央银行数字货币。这利好比特币和加密货币。特朗普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不这样做，中国就会找到办法，中国会拥有它（加密货币）”。他还表示“我支持TikTok，因为你需要竞争”。

共和党还支持人工智能和太空经济。这就很好理解为什么马斯克支持特朗普。尽管民主党支持新能源，但是马斯克的特斯拉不受待见。马斯克转向支持特朗普，特朗普支持马斯克的太空经济和智能驾驶。这反映了共和党和特朗普策略上的变化，将势力逐渐渗透到民主党大本营加州硅谷和科技势力。

四是重拾美国梦。这是一种右翼的福利主张，承诺降低美国家庭、年轻人的住房、教育和医疗费用。

五是“保护美国工人和农民免受不公平贸易之害”。这是共和党的反建制主张。他们提出贸易再平衡，确保战略独立，振兴制造业，把重要的供应链带回美国，保护美国工人、农民和工业免受不公平的外国竞争。

这里涉及到中国：确保在战略上独立于中国，“共和党人将取消中国的最惠国待遇，逐步停止进口必需品，并阻止中国购买美国的房地产和工业”。

假如特朗普再上台，可能会再对中国加关税，可能加到50%-60%。过去几年，由于关税增加和美国采购商停止下单，中国一些工厂不得不迁移到越南等地。但越南等地的综合成本并不低，利润也有限。如果再加关税，出口商不提价就将亏损，提价面临订单减少，替代性弱的商品下降慢，替代性强的商品可能就失去订单。同时，美国政府可能增加对大型采购商的约谈，要求他们提交来自中国的采购比例。需要注意的是“逐步停止进口必需品”，出口必需品的企业可能率先失去订单。假如特朗普执政，产业迁移的压力更大，同时海外生存的难度也加大。

另外还涉及到中国的是，共和党人将通过撤销有害的法规、取消拜登的电动汽车和其他任务，以及阻止进口中国汽车来重振美国汽车业。如果特朗普上台，美国政府可能会对来中国的汽车额外征税，甚至包括转战到墨西哥的汽车厂商。

六七八分别是保护老年人、学生和重建美国文明。

现在美国大学的意识形态撕裂很厉害，极左思潮和反犹太主义非常盛行。共和党人、保守主义者认为，是民主党错误的政策、扭曲的价值观和毒品侵害了美国的学校，他们需要恢复传统文明，包括重视家庭文化、恢复社区秩序、尊重美国历史。尤其是强调的是，恢复经典文科教育和打击反犹太主义。在美国大学的文科学院，包括哈佛等名校，被左翼甚至极左翼思潮占领，他们宣扬跨性别、支持哈马斯。共和党人认为，这是美国教育出了问题，青年大学生被毒害，需要拯救文科教育危机，吊销支持恐怖主义和圣战主义的外国公民的签证（包括留学生）。

九是共和党的三民主义：民有、民治、民享政府。共和党认为左翼民主党破坏了美国自由，他们需要捍卫宪法，捍卫所有美国人的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利。

十是回归和平。这是共和党的全球政策。概括起来包括以美国利益为中心的外交政策，建立强大的军队，追求和平。特朗普批评拜登政府的外交政策软弱无能，削弱了美国的安全，还让俄罗斯发动了这场战争。

假如特朗普执政，他们会减少对乌克兰的支持，增加对以色列的支持。这对乌克兰和欧洲是不利的，特朗普声称将上台后终结这场战争。未来四年，不管是特朗普还是拜登执政，这场战争都可能结束。如果特朗普执政，战争结束进程可能会加快。特朗普的态度是，美国不做冤大头，不能军费让美国出、好处让欧洲拿。过去以默克尔为代表的德国建制派还与对手开展不少合作，这是特朗普支持者不答应的。

这里涉及到美国、欧洲、俄罗斯、中国之间的关系。在美国，共和党和民主党有共识：当前美国不可能跟中国、俄罗斯交好，也没必要同时跟这两国对抗。策略上的差异是：民主党选择联合欧洲，稳住中国，对抗俄罗斯。特朗普领导的共和党可能是：有限联合欧洲，稳住俄罗斯，与中国全面竞争。所以，一旦俄乌战争结束，我们就需要关注美国对中国的政策变化。

过去，中美关系的重要合作基础是建制派及其代表的美国跨国公司。特朗普是反建制势力，他对中国的政策会更加大胆和不确定性。拜登是建制派，很多人不知道他是当年把美国跨国公司引入中国的重要政治人物。由于拜登联合左翼上台，其政策主要代表左派利益，内阁只有耶伦是建制派。如今，拜登对华策略简单，就是把当年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重新铺一条路将美国在华跨国公司引入东南亚和北美。

与前几次大选纲领相比，这份纲领涉及中国议题非常少，只有三处。原因可能是，特朗普和共和党人认为，影响本次大选胜败的主要议题不在海外，而在国内问题，尤其是经济、移民政策和捍卫美国传统。这不能说明共和党执政对华政策会放松。

其实，美国对华战略从2008年开始转变，现在已经形成了全面竞争战略。不论拜登还是特朗普上台，这一战略都不会改变，但策略上的差异对中国的影响也非常大。

最后，决定这两国关系的走向，主动权不在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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