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人们用六便士换取月亮;而现在,人们用六便士购买面包。
当社交媒体上“消费降级” “非必要不花销”成为高频词,我们愈发清晰地感受到经济下行对大众生活的影响。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文化、艺术行业受到的冲击不言而喻,如同一艘巨轮狠狠撞在了冰山上。
寒意不断袭来,巨轮缓缓下沉,身处其中的从业者,是该选择逃离,还是继续坚守?
在新书《出界!艺术直岛》中,35岁重启人生的秋元雄史,面对这个问题,给出了一份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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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岁的职场新人,
改造一座工业废岛
秋元雄史身上有两套标签。
一套稍显正式,指向他后来取得的某些成就:直岛项目负责人,东京艺术大学教授,职业策展人,艺术评论家……
另一套则略显潦草,反映了他一波三折的真实人生:复读两年的“中央美院”艺术生,半死不活的前自由职业者……
不同于这两套截然不同的标签,建筑家安藤忠雄对他的评价显得务实而中肯:一个“办事彻底”的人。
他们相识于一个改造工业废岛的项目。项目的起步阶段,安藤忠雄一直难忘眼前的景色——
那是一片光秃秃的红土地,岛上枯木遍地,村镇十室九空。整座直岛像是被工业时代“用后即弃”的耗材,产业转移后,只剩下满目的疮痍和萧索。
除了残破的直岛,同样处于起步阶段的,还有第一次“入职”的秋元雄史。
35岁的他一边写稿一边创作。写稿是为了吃饭,艺术创作才是心之向往。
无奈两头都得兼顾,两头都难有好的结果。
或许正是因为看清了这样的处境,秋元雄史才深知艺术和自己是如此边缘,这世上本就没有属于自己的位置,一切都得靠自己争取和证明
于是我们才在《出界!艺术直岛》里看到,在公司找不到容身之地的“新人”,和在现实社会中“毫无用处”的艺术,在不知不觉间融为一体,为了寻找能让彼此共存的地方,秋元雄史竭尽全力在直岛促成一件件出圈的作品。
草间弥生的《南瓜》
出自:minyu
也正是由于这一次探索,秋元雄史逐渐找到了独属于直岛的艺术风格:邀请艺术家上岛,结合当地特色,定制只有直岛才有的艺术作品。
于是,小岛的老破民宅被改造成了夺目的空间,新锐的艺术家也有了施展拳脚的机会,最终,《art press》杂志直接将这种“艺术激活萧条地区”的手法命名成了“直岛模式”。
而多年后的中国,阿那亚创始人马寅曾在他的一篇文章中提及:对于阿那亚的项目而言,直岛很有借鉴意义。
隐于幕后的人,
才能深入第一现场
如今,直岛的发展越来越好。原研哉、吴青峰、桂纶镁、坎耶·维斯特……数百万游客纷至沓来,曾经的工业废岛成了人们心驰神往的艺术圣地。
再次谈起“直岛”,人们会联想到安藤忠雄、西泽立卫、妹岛和世等一批顶尖的建筑大师,又或者草间弥生、杉本博司、蔡国强等杰出现代艺术家的名字。
但是,站在社交网络和媒体报道里针对直岛项目发声的,更多还是秋元雄史的顶头上司福武社长,又或是直岛基本成型后,牵头举办濑户内国际艺术节的北川富朗。
如今的艺术直岛
出自:minyu
秋元雄史的名字并不为人所熟知,他完完全全是个隐于“幕后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上了年纪”,“趁现在把那些事实记录下来比较好”,他与直岛的往事应该早已飘散在历史中。
好在经过一番挣扎,秋元雄史还是以亲历者视角写下《出界!艺术直岛》一书,我们才有机会跟随他的脚步,深入直岛艺术诞生的现场,看见幕后工作者的妥协与挣扎、炽热与坚持。
作为亲力亲为串起整个项目的人,秋元雄史在直岛的工作全面而琐碎:构思策划案,制作预算表,搞定上司和投资人,选定艺术家,寻找制作方,与此同时还要敲定场地,把关运营和宣传……
这是一个需要不断和人打交道的活儿。
艺术打工人秋元雄史和他的“烦恼源泉”
曾经有人问过秋元雄史:直岛的成功,你究竟有几分的功劳?
他的回答谦逊而诚恳:项目是投资人的,作品是艺术家的,自己不过是做了些牵线搭桥,现场统筹的工作。
这些琐碎的工作确实很难被定义、被量化,但好在读者可以通过《出界!艺术直岛》看见这些幕后事务的不易与繁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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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蕴藏着无限魅力,
不能只让一小撮人独享
在直岛从事艺术工作十余年,秋元雄史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社会中存在着以“赚钱”为导向的阶层结构,艺术想要在社会中占有一席之地是何等艰难。
人们也许会为了提高修养了解点艺术,却很难在现实社会中找到艺术存在的意义。
在大多数人看来,只有先吃饱饭,才有空间思考艺术。
况且艺术又是那么地高深玄妙,“太难了”“看不懂”算是寻常百姓对艺术最普遍的印象。
但与此同时,在另一小撮人的眼里,艺术又变成了他们彰显品位的勋章,又或是炫耀财力的玩物。
归根结底,大概很少有人相信,艺术能对社会产生实实在在的帮助和影响。
而这正是从事了一辈子艺术工作的秋元雄史,竭力想要改变的现状。
所以,我们才能在《出界!艺术直岛》中看到《角屋》这件作品的诞生
如今,《角屋》这件作品已经迎来了它20岁的生日。参与项目的125名岛民也有不少离开了人世,但《角屋》却成了故人家属寄托思念的地方。
水池中闪烁的是,以不同频率从“1”跳动到“9”的LED计数器,代表125位岛民设置在《角屋》中的125种“时间”
出自:minyu
秋元雄史就是这样致力于通过自己的行动,一点点弥合普通人与艺术的距离。正如他在《出界!艺术直岛》中表达的:“艺术蕴藏着无限的魅力,只给一小撮人享用,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从这个意义上说,《出界!艺术直岛》倒很像是秋元雄史专门为普通人打造的现代艺术入场券。
“零门槛”“不设限”——就算是彻头彻尾的门外汉也能跟随他的脚步,以直岛为起点,在现代艺术的世界开启一段新的旅程。
“我自己就是一直被现代艺术救赎的人,因此我也想透过直岛把艺术的美好传递给大家。”
回顾过去,这是秋元雄史出发时的初心,也是他无数次走投无路时的念想。
在入职公司、和社会打交道的过程中,他深刻地感受到“驱动社会的原动力是经济”,而“追求艺术”在旁人看来是多么地虚无缥缈。
所以,他才选择从脚下开始,在最贫瘠的地方,把一件一件“轻飘飘”的作品,像打木桩般,一点一点“栽”进土地。
在这个过程中,他受过挤压,有过委屈,也遭遇过重重阻碍,但他没有逃避,没有退缩,也没有选择躺平。
坚持做能做并且渴望做的事,就是他留给自己的唯一选项。
在经过与出版社的激烈交涉后,终于拿到了我们满意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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