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维修外星人
配图 / Lise Stoufflet
维修外星人
这样的事情我一周干一次
他们从太空舱里走出来
我就准备好了护理床
雷德诺，丘拜停，或者伍云道
就是这样好听的名字
黄金手掌，洋铁皮一样的笑脸
清洗完后脑上的螺纹沟
盖上合金椰子壳
我给他们眼眶里填上五角星
再来一点简单的眼药水
捏一瓣桔子，挤几滴桔子汁
我用柠檬片擦洗他们的牙齿
我检查他们水晶花一样的心
香水瓶吸管一般的肠胃
我用雪花膏的润滑剂
我给他们长腿里的弹簧充满云
最后系好锆丝鞋带
他们就跳出去，消失在银河系里
作者 / 津渡
这首诗让我想起很多年前看过的一本漫画书，叫做《造梦的雨果》。几年后，大导演马丁·斯科塞斯将这个故事搬上了大银幕。故事讲一个12岁的法国男孩雨果如何修好一个机器人的故事。
雨果的父亲是一个钟表匠，在博物馆里发现了一个设计精巧但已经坏掉的机器人，他想把这个机器人修好，为此绞尽脑汁，不料却在修理过程中，葬身于一场神秘的火灾。很多年后，雨果在垃圾堆里发现这个坏掉的机器人，也像他的父亲那样想要将这个机器人修好，为此藏身在巴黎火车站的钟楼里面，每天去玩具店里偷取一些机械玩具，以为可以从里面找到一些适合机器人的零件，却意外引出魔术大师兼科幻电影制作始祖乔治·梅里爱的故事。
在我们儿时的玩具箱里，都会有一两个简单的机械玩具吧，比如那种一拧发条就会跳的铁皮青蛙。很多人小时候也几乎都有拆解闹铃或收音机的经历。那时你恍惚会觉得那些机械是有生命的，如果它们突然变得一动不动，就像死掉了一般，也会莫名让人感到失落。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想要维修他们，“复活”他们。
《造梦的雨果》的作者布莱恩·塞兹尼克是一位美国插画师，他自陈这本书的创作灵感来自一本叫做《探求机械生命的魔术史》的书。那些机械生命，被称为“爱迪生的夏娃”。但是许许多多这样的“夏娃”，不断被人类这个上帝抛弃，放置在博物馆里，无人理会。于是塞兹尼克想象出雨果这么一个人物，为那些被损毁被丢弃的机械玩具赋予新的生命。
这首诗里的外星人，其实和那些机器人玩具没有分别。所以，与其说这是一首科幻诗，不如说这是一首充满奇特想象的儿童诗。作者在细节上写得越是煞有介事，越让我感觉到这样做的“价值”——诗人帮我们造了一个梦，一个关于生命如何被保护的梦。
试想，当我们成功维修好一个外星人，看着他健壮的弹簧腿里重新充满云朵，当我们看着他们一跳就消失在银河系里的时候，是一件多么具有成就感的事啊。这跟我们看着一个铁皮蛙在发条上紧的情况下越跳越远所感到的快乐没有分别。
假如我们与外星人的关系并不是像《三体》里面所写的那样，充满了阴谋和危险，而是像这首诗所写的那样，是一种协作和信任关系，那是不是就不会有什么星际战争，我们也不会随随便便就会仇恨外星人。只是，人类真的值得信任吗？如果在该用雪花膏当润滑剂的时候，偏偏使用地沟油，那还会有星际信赖吗？
话题扯远了，我想强调的是，无论是在人类和外星人之间，还是人与人之间，抱有最纯真无邪的童心和开放心态，互帮互助，和谐共处，仍然是最美妙的。
荐诗 / 流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