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突然伸手攥住了我的手腕,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
“事情都过去了,还耍什么小性子?我这不是来接你了吗?”
“明日宫中设宴,老夫人希望你能一同出席,对外也好有个说法,就说你是在宫中伴读,如今学成归来。”
“至于你这憔悴的模样,理由我也替你寻好了,便说是为了钻研古籍,太过投入所致。”
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和警告:
“你若敢在老夫人面前胡言乱语,或提及半点林小姐的不是,休怪我不念及青梅竹马之情!”
被他碰触到的肌肤传来一阵刺痛,我用力想挣脱:
"放开我,秦墨!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跟你回去?"
秦墨冷哼一声,眉宇间尽是烦躁与不屑:
“呵,三年不见,你倒是把欲擒故纵的把戏学了个十成十。”
“只是我最厌烦的,便是有人在我面前耍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机!”
他还待再说些什么,目光却忽然落在我发间的簪子上,眉头微微蹙起:
“这支素银簪子是何人所赠?婉清,我当年送你的那支
金步摇呢?”
我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发间。
那是一支极为普通的银簪,却是当年入宫时,一位好心的老嬷嬷偷偷赠予我的,说是能带来好运。
至于秦墨在我及笄那年送的金步摇,早已在入宫之初,为了打点关系,不知辗转到了何人手中。
我抬了抬眼帘,语气平静无波:
“你说那支金步摇?早就遗失了。”
秦墨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怒意。
他竟一把从我发间拔下那支银簪,狠狠掷于地上,银簪发出一声脆响,断成了两截。
我脸色霎时一白,急忙俯身去拾那断裂的银簪,眸中满
是难以置信:“秦墨,你疯了不成?”他挑了挑眉,语气狠戾。
“你不是想惹我生气吗?这便是你不听话的下场。”
说完,他朝身后跟随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送苏姑娘回府。”
此处人多眼杂,我知反抗无用,只能任由侍卫将我请上了马车。
再次睁开眼,已身处秦府我曾居住的绣楼。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曾是我最熟悉的景致。
自母亲早逝,被秦家老夫人收养,我便在此处度过了近十个春秋。
秦老夫人恰在此时走了进来。
她拉着我的手,眼中满是疼惜:
“好孩子,你老实告诉祖母,你当年一言不发便入了宫,可是因为林家那丫头?”
见我垂眸不语,秦老夫人更是认定了自己的猜测,语气中带着几分薄怒:
“我就知道那丫头不是个省油的灯!”
“可怜我的婉清,受了这般委屈,还在宫里熬了三年,瞧瞧都熬成什么样了。”
“她林家不是自诩清流吗,那便让她去庵堂里好好清修几年!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我正想开口劝阻,房门却“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秦老夫人吓了一跳,有些讪讪地住了口。
秦墨望着我的眼神,像是淬了冰:
“苏婉清,你这张嘴,是不是不搬弄是非就会烂掉?”
“我没有,信与不信,全在将军。”
我别过头去,心中烦闷至极,不愿再与他多言。
秦墨却像是被激怒了一般。
他双目通红,不由分说地将我从榻上拽起,便往外拖去
“放开我!你到底要带我去何处!!”
他粗鲁地将我塞进另一辆更为简朴的马车,任由我的额头撞在车壁上,随即扬鞭催马,马车疾驰而去。
“与其让你在祖母面前搬弄是非,败坏林小姐的名声,不如早些将你送到家庙去,好好清修一日。”
家庙门前,林小姐正娉娉婷婷地立在那里,似乎已等候多时。
见到秦墨,她娇柔地开口:
"秦大哥,你也真是的,苏姐姐毕竟是宫里出来的女官
,怎能让她来这种清苦之地。”
“况且我不过是近日有些心绪不宁,也未必就是冲撞了什么。”
秦墨冷哼一声,鄙夷地扫了我一眼:
“她算什么女官,若非当年祖母将她从乡野接回,恐怕如今连字都识不得几个!”
我死死攥着掌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对男女,幽幽开口。
“秦墨,你讲话非要这般伤人吗?”
“呀!姐姐的眼神,好吓人啊。”
林小姐故作惊恐地躲进秦墨怀中。
秦墨脸色霎时阴沉下来。
他转头对看守家庙的婆子吩咐:
“一日之内,她若抄不完百遍《女诫》,便不许送饭食
那婆子手中捏着一根细长的竹鞭,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将军放心,老奴调教不听话的丫头最是拿手。”
林小姐又指着家庙里简陋的蒲团,不满地蹙起了眉:
“只跪蒲团怎能显出诚心。”
“秦大哥,我觉得至少也该让她跪在石子地上,这才更能让她反省不是吗?”
那婆子立刻抢着说道,笑得满脸褶子:
“林小姐说的是,后院正好有一片刚铺好的碎石路,让苏姑娘去那里跪着抄书,定能事半功倍。"
我惊怒交加地向后退了一步,喉头滚动,难以置信地看向秦墨。
“怎么,想求我放过你?”
男人忽然凑近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这次便先给你个小小的教训,看你日后还敢不敢将我送你的东西随意丢弃。”
我扬手便想给他一记耳光,却被他死死攥住手腕,狠狠推进了家庙的院门。
傍晚他来接我时,院内的石子已被我的鲜血染红了些许。
因为衣衫的遮掩,膝盖上的青紫并不十分明显。
那家庙婆子急切地将我推到他面前,要我展示今日的成
果。
秦墨却挥手让她退下,沉声问道:
“苏婉清,可知错了?”
我眼底深藏着刻骨的恨意,在他伸手欲拉扯我时,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膝盖骨早已被尖锐的石子磨得血肉模糊,能站在这里,已是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秦墨的手顿了顿,神色掠过一丝慌乱:
“怎么了?”
我咬紧牙关,一字一顿地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
“与、你、何、干!”
他的脸色一僵,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冰冷:
“看来你还是没有学到教训。”
“待明日宫宴过后,我便送你去城外的庄子上再住一年,好好学学何为妇德妇容。”
“一年后回来,正好林小姐也过了门,你便在她身边伺候。”
我气得浑身发抖。
他却从侍卫手中接过一个包裹,扔到我面前,里面是一件颜色俗丽的衣裙:
“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林小姐说了,你肤色不及她白皙,穿这桃粉色更能衬得你喜庆些。”
他理了理衣襟,冷冷地吩咐:
“明日宫宴,我会尽快结束,你需得在席间应对得体,
莫要丢了秦家的脸面。”
“我还需早些离席去安抚林小姐,她身子弱,受不得惊扰。你有的,她自然也该有,甚至更好!”
“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会择日纳你为妾。”
我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只觉得脑中一片轰鸣。
见我失魂落魄的模样,秦墨的心情似乎愉悦了几分。
他斜睨着我,等待我的感激涕零。
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如此……岂非让我秦家蒙羞。”
他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以为我在故作姿态,笑得更加张狂:
“秦家?苏婉清,你莫不是忘了,你早已不是秦家的人
了。能让你为妾,已是天大的恩赐。”
我抬起眼眸,定定地看着他:
“将军你可知,如今的我,早已不是你能随意摆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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