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社保缴费率全球第一”。
这句流传了十年的断言,在2025年9月1日新政落地之际,再次成为全民焦虑的导火索。
当官方以雷霆手段堵住“自愿弃保”的漏洞,将外卖骑手、工厂学徒乃至早餐店帮工一并纳入强制参保的铁网时,一个尖锐的问题随之浮出水面:
为何我们社保缴费比肩发达国家级别,而却只能享受“第三世界”级别的福利呢?
根据国际劳工组织2025年最新数据,我国社保总费率高达38.1%。
远超越南(25%)、美国(15.3%),甚至逼近高福利的德国(37.2%),在全球173个国家中排名第13位。
2014年底,我国高层领导曾公开表示,“五险一金”已占到工资总额的40%至50%,是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这样一来,不仅企业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企业雇员,也就是打工者的压力也比较明显。
深圳某电子厂工人月薪5000元,但企业需按7384元的基数缴费,导致实际用工成本高达6956元,而工人到手的钱仅有4224元。
这中间的差价让人难以接受,由此就出现了“企业与雇员达成协议,不交社保”的现象,或者企业和灵活就业者出现断缴的现象。
与之相对的是,我国的社会福利并没有发达国家高,或者说只有极少数人达到了发达国家的水准。
医疗福利方面,2020年职工医保住院政策内报销率平均为85.2%,居民医保为70%左右。
虽然住院报销率已接近韩国、超过希腊,但我国医保存在最高支付限额,超过部分需要自费,这也给部分家庭造成了一定的负担。
老年福利方面,国际组织统计显示,我国老年和遗属福利与住户收入的比约为10%,而中等发达国家平均为14.3%。
居民养老金就更低了,2020年平均约为176元/月,不够一月的水电、煤气、物业费。
还有,家庭福利方面差距也十分明显。
我国家庭社会福利与住户收入的比仅为0.2%,而中等发达国家为1.7%。
另外,我国的家庭福利覆盖率只有3%,主要覆盖儿童和参加生育保险并生育的妇女。
那么,我们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呢?主要有三大历史原因:
1、历史债务因素
1997年社保制度建立时,国企改制遗留的“视同缴费”债务高达2.8万亿,相当于当年GDP的30%。
那笔本应由国有资产填补的“历史欠账”,最终通过逐年提高费率的方式,分摊到了当代企业和劳动者头上。
2、人口老龄化的加剧
我国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赡养比为3:1,即3个在职职工养1个退休人员。
随着老龄化的加速,这一比率迅速在降低,形势更加严峻。
人社部预测,到2035年,我国老年人口将达到4.6亿,老年抚养比将超过50%。那时候估计1个在职员工就要养1.2个老年人了。
3、统筹层次偏低和基金缺乏保值增值手段
目前养老保险主要以省级统筹为主,不能在全国范围内调剂使用基金,导致各地基金积累结余不均衡。
沿海发达城市,养老基金结余或许比较充分,能够满足养老需求,而对于一些落后的中西部城市,面临着捉襟见肘的局面。
正是基于以上困境,才会出现了9月1日强制参保的新规。
它试图通过数字化稽查堵住企业“拆分工资”逃费的漏洞,但却意外地揭开了小微企业的生存真相:
上海一家7人餐馆因新规年增22.4万支出,相当于全年净利润的30%。
成都某纺织厂老板算过账后,连夜将4名缝纫工换成了“免缴社保”的退休返聘人员。
如今,要破解高费率与低福利的死循环,我们就必须直面三个无法回避的结构性矛盾:
1、历史债务如何偿还?
2024年我国划转1.2万亿国有资本充实社保基金,但仅占当年缺口的21%。
更彻底的建议是将部分央企股权直接注入个人账户,让13亿参保人成为“全民股东”,分享垄断红利。
2、费率能否因地施策?
借鉴越南经验,对月收入低于5000元的群体设置阶梯费率,企业缴费比例可降至10%。
同时允许长三角等发达地区自主提高缴费基数,避免“穷省补贴富省”的逆向调节。
3、福利如何精准提升?
当务之急是建立“社保公积金”式的个人账户可携转机制,打破城乡分割。
当安徽民工在深圳缴纳的社保,能无障碍带回老家接续时,“候鸟式参保”的荒诞剧才会落幕。
关于这一点,好像很多城市已经开始实施,但是具体结果还不太清楚。
如今站在2025年9月回望,社保新政就像一面照妖镜,既照见了制度转轨的代价,也映出了发展模式的困境。
或许真正的答案不在于争论费率高低,而在于承认一个事实:
当经济增长无法再掩盖分配矛盾时,社保体系需要的不仅是技术修补,而是一场涉及财政、户籍、劳资关系的全面改革。
直到那天来临前,我们仍将在“全球最高费率”与“第三世界福利”的夹缝中,继续这场未竟的现代化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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