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双版纳的告庄西双景站出发，到中科院版纳热带植物园，这段一小时左右的路程，对于今年50岁的客运司机王师傅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过去18年，王师傅一直在西双版纳开客运大巴，往返于当地的各个客运站。他经历过传统客运“一票难求”的高光时刻，却在近几年陷入“无车可开”的低谷。

这几年，高铁和私家车越来越方便，不少城市陆续出现传统汽车客运站关闭的消息。王师傅所在的客运企业生意大不如前，工作人员一度只能靠每月1750元的最低工资维持生计。

当传统大巴和滴滴开始合作，他的日子又有了“奔头”——不到一年时间，他和同事们的月收入涨到了5000多元。

这种变化不仅发生在西双版纳。

从2023年3月起，滴滴开始和全国各地客运企业合作“定制客运”——滴滴巴士。通过把传统客运“站到站”的乘车模式调整为“点到点”就近乘车，以及将服务场景细化到跨城通勤、民生医疗、文化旅游等多种类型，滴滴巴士很快吸引了一批有需求的用户。

两年多时间里，滴滴巴士覆盖了广东、山东、河南、云南、浙江、江西等全国20多个省份及直辖市、超过120个地级市。全国200多家客运企业也在和滴滴的合作中开启了新的线路。

用王师傅的话说，“现在这路，越走越宽敞。”

滴滴打车，打来一辆大巴

王师傅开的这辆大巴，是游客们最近都爱坐的“雨林之心号”。

12月10日，作为滴滴巴士首个沉浸式互动主题巴士，“雨林之心号”在西双版纳首发上线。和普通大巴不同，“雨林之心号”车身外观、车内配饰都用了大量仿真雨林植物做装饰，用户在乘车过程中可以参与主题互动游戏，抵达目的地后还能领取专属礼物。

原本枯燥的赶路变成了一场实景游戏，这让王师傅很惊讶：“以前人们都是上车就睡觉，直到到站下车。想不到现在坐大巴还能这么欢乐。”

2024年下半年，为了方便游客直达各个景区景点，滴滴开始和王师傅所在的西双版纳昆曼运输有限责任公司合作，围绕景洪至版纳植物园上线旅行巴士。上线一年多时间，版纳植物园线路承运旅客就超过了38万人次。

类似“雨林之心号”这样的旅行主题大巴线路，滴滴和云南各地客运企业共合作了6条，串联起了大理、丽江、泸沽湖、香格里拉、西双版纳多地。

相比传统客运大巴，滴滴巴士最大的优势是便捷、高效。打开滴滴出行App，选择合适的乘车站点和时间，真的能像打网约车一样，“滴”来一辆准时发车的大巴。而且这种大巴中途不经停其他景点、不绕远路，对于行程紧凑的游客和需要跨城通勤的人而言，这种确定性显得格外友好。

线上购票，线下就近站点出发。（图/受访者提供）

44岁的李姐体会最深。她家住云南武定县，在昆明食品厂上班，多年来一直过着“双城生活”。以前，她周末回家就像“开盲盒”，只有运气好拼到车时才能回家。自从去年4月昆明到武定的滴滴巴士开通后，李姐成了常客。“价格实惠，以前拼车要五六十块，现在不到二十块钱。而且还方便，手机上就能买票，每趟大巴都是准时准点发出。”

云南之外，滴滴巴士还在全国120多个城市提供城际通行服务。截至2024年10月，订座量峰值已突破20万座。

这些城际线路中，有的尚未开通高铁，有的虽有高铁，却受限于车站位置偏远。滴滴巴士的出现，提供了一种正规且便捷的新选择——通过“多点上车”的模式，让跨城出行变得简单。

每条线路背后都是“人的需求”。东阳至杭州的就医专线，将终点直接设在杭州多家医院门口；丽水至松阳线路则更进一步，将站点设在丽水中心医院内，实现“下车即门诊”。

感受变化，适应变化

就像网约车司机会确认上车点一样，滴滴巴士司机也会在发车前留意上座情况，并主动打电话联系还未到的乘客提醒上车。

一开始王师傅很不适应。以前他只管把乘客“平安送到”，现在没来的人要逐一联系。因地处边境，王师傅的电话常被误会成“诈骗”电话挂断，一度让他“心里堵得慌”。但很快，滴滴将系统进行升级，王师傅的号码被显示为“滴滴来电”，电话终于打通了。

“沟通顺畅了，面对乘客的心态也变好了。”去年，王师傅拉了一对江苏来的老夫妻。老先生腿脚不便，坐着轮椅。从大佛寺到植物园，上下车时，王师傅都格外留心，主动帮忙。

行程结束后，王师傅发现这对夫妻把手机落在了车上。他没有直接交给站点，而是选择在停车场里等待。“他们人生地不熟，没了手机肯定着急回来找。”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后来，他收到了这对老夫妻手写的感谢信。

发生变化的不只是司机和乘客。以前在客运企业做内勤的小牛和小何，如今成了“站点管家”。用他们的话说，自己赶上了“互联网转型”。

和滴滴合作后，客运企业领导带着大家“拥抱互联网”，小何被选中出镜拍视频。性格内向的她只能硬着头皮写脚本、找素材。“晚上我都紧张得睡不着，半夜醒了好几次。”小何说，自己第一次面对镜头时手心都在冒汗。但当她在直播间里熟练地回答游客提问、当她在站点被游客认出来时，那种“被看见”的成就感，让她觉得之前的煎熬都值了。“以前领着低保工资，觉得生活一眼望到头。现在虽然累，但觉得有希望。”

“站点管家”这份新工作内容很杂，既要帮乘客搬运行李，又要随时回答游客千奇百怪的提问——从“西双版纳哪家烧烤好吃”，到“能不能坐滴滴巴士去老挝”。 但在小牛看来，哪怕只是帮乘客提一下行李箱，听到一声真诚的“谢谢”，他都会觉得这一天没白忙。

在这些具体的琐事里，他们重新找到了工作的支点，也感受到自己的边界在拓宽。

小何在小红书分享滴滴巴士乘坐攻略。（图/小红书App截图）

如何把好事做好

当每一个具体的从业者有了积极变化，他们身后的整个行业也看到了希望。

和滴滴探索定制客运后，云南交通运输有限责任公司仅今年前三季度就新增了3000多万元收入；而广西超大运输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的一条线路，从零起步做到了日均千人、高峰破2万的客流。

对于客运企业负责人来说，这种转变起初很惊心动魄。广西超大运输公司副董事长田剑最初在面对滴滴的合作时充满戒备：“我最担心的就是，客源都在滴滴手上，最后它把我们甩了甚至收购了怎么办？”现实打消了他的顾虑，也让他更认清了自身优势。长途客运采用特许经营制度，客运企业的资质平台拿不走。他的企业在和滴滴合作后，短短十个月，日均客流突破了1.2万人。

四川省汽车运输成都公司总经理蒲俊想得更远，“如果有一天连资质都没了，那你更得提前找个好伙伴。”四川省道路运输协会秘书长王强则直言：“客运企业的能力在于车和安全，弱点在于跟市场脱节。车站没人去了，我们必须把车站搬到互联网上。”

但这仅仅是完成了“0到1”的搭建。滴滴巴士要从“能坐”变成“好坐”，把好事真正做得更好，注定是一场漫长的爬坡。

这种漫长体现在更琐碎的服务细节里。比如司机好心帮乘客拿行李，但万一破损引发纠纷怎么办？各家客运企业的退改签政策目前还没有完全统一。

当“走得了”不再是问题，大家自然会追问能不能“走得更舒服”“退改更自由”。从这个角度看，滴滴要想接住这些不断涌现的新期待，把这件好事真正做好，注定任重道远。

用滴滴巴士业务负责人陆昊辰的话来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好在，车轮已经重新转动。哪怕前路还需要经历很多未知，但只要一直在走，就没有抵达不了的远方。

滴滴巴士致每位“雨林之心号”乘客的一封信。（图/受访者提供）

作者：小红

校对：遇见

排版：言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