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郑家庄,阳光刚照亮白族大婶晾晒的扎染布,藏族阿妈已在院中打理花草。村广场上,七个民族的姐妹正将白族绣花、藏族氆氇、傣族流苏缝进同一件舞衣;保洁归来的娘子军,抹去额汗相视一笑;客事中心的圆桌旁,几位大姐正为一顿即将开席的“和头宴”细做准备;村里的“爱心妈妈”又牵起藏族小女孩的手,送她上学……
这不是文艺片场景,而是云南大理洱源县郑家庄的日常。这个618人的村庄,聚居着汉、白、藏、傣、纳西、傈僳、彝7个民族。近年来,在众多荣誉背后,一支由村妇联凝聚的独特力量——阳光文艺队、女子清洁队、家事调解队、巾帼志愿关爱队,以其最接地气的方式,将民族团结的宏大主题,编织进一粥一饭、一舞一扫、一调一帮的细节里,悄然重塑着乡村治理的逻辑。
舞台上的共鸣与环境中的共治
郑家庄的凝聚力,首先在共同的歌舞与共同的环境里生长。村妇联执委王炳秀率领的“阳光文艺队”,是将政策与情感揉进艺术的老牌队伍。
党的二十大后,她们琢磨如何把精神“唱出来、跳出来”。没有专业编剧,队员们就在唠家常中找灵感。她们编排的小白剧《和谐家园》,原型就是村里七个民族互帮互助的真实故事。巡演时,台下观众常看得眼含热泪,散场后还围着问:“戏里那个藏族阿妈,身体现在可好?”
每年中秋的民族歌舞晚会,是全村最期待的时刻:藏族姐妹领跳锅庄,白族老乡教霸王鞭,纳西族人弹起三弦,最后全场600多人手拉手,用不同腔调共唱《我和我的祖国》。舞蹈与歌声,成了无需翻译的共同语言。
如果说文艺队聚拢的是人心,那“女子清洁队”守护的则是共同的家园。这支队伍有着铁打的规矩:每日巡查、每周清扫、每月大扫除。
队长每天清晨6点拿着小喇叭巡村,一句“李家婶子,门外柴堆该理理啦”,亲切又管用。去年雨季,池塘排水口被淤泥杂草堵塞,眼看要淹进旁边农户家。清洁队的姐妹们扛起铁铲、拎着水桶就冲进雨里。泥水湿透裤腿,树枝划破手掌,没人退却。
从中午干到傍晚,不仅通了沟渠,还把周边垃圾清理一空。路过的藏族大叔竖起拇指:“这些女同志,真扎实!”她们还是“移动宣传站”,挨家挨户教垃圾分类,帮老人整理庭院,发起“保护洱海·巾帼行动”。
曾经“洼多路窄”的村庄,在她们手中变成了“推窗见绿、出门入园”的生态样板。干净,成了这个多民族村庄共享的第一感官认同。
饭桌上的智慧与心坎上的温暖
复杂的基层治理,在郑家庄常被化解于充满烟火气的圆桌旁。“家事调解队”最擅此道。村里曾有白族和藏族两户人家,因宅基地边界闹得不愉快。调解队队长得知后,没急于上门说理,而是在中秋全村团圆宴上,特意将两家人安排到同一桌。
席间,队员们聊起老一辈互相帮工盖房的往事,又提到村规民约里“邻里和睦”的“七字歌”。酒过三巡,藏族大叔主动举杯:“都是一村的亲人,有啥过不去的。”白族大哥也红了脸:“是我太较真了。”一顿饭工夫,疙瘩在举箸碰杯间消融。
这支队伍有套“全流程”工作法:定期排查隐患、及时介入调解、事后必须回访。曾有一对年轻夫妻因带孩子琐事闹离婚,队员们不仅耐心劝导,还发动村里的“爱心妈妈”轮流帮忙照看孩子,让夫妻俩有时间冷静沟通。半个月后,小两口牵着手来道谢:“要不是你们,这个家就散了。”
更细腻的托底力量,来自“巾帼志愿关爱队”。她们手里有本“暖心台账”,详细记录着村里留守儿童、孤寡老人、残障人士的需求:小卓玛需要辅导功课,和大爷要定期买药,杨大姐需帮忙打扫……队员们与留守儿童结为“爱心妈妈”对子。
藏族女孩小卓玛父母常年在外经商,队员张姐就常接她回家,给她扎辫子、讲故事,还专门学了藏族儿歌。去年儿童节慰问时,收到新书包的小卓玛抱着张姐说:“你就像我的亲妈妈!”
对孤寡残障人士,她们随叫随到。和大爷腿脚不便,队员们轮流帮他采购;杨大姐行动困难,姐妹们定期上门洗衣做饭、陪她聊天。疫情期间,她们是防疫前哨;防汛时节,她们又化身巡堤送粮的帮手。
一年40多次服务,覆盖60多人次,她们用“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走动,织就了一张密实而柔软的社会支持网,让“一家有难大家帮”的古训,变成了可感可触的日常制度。
来源:中国妇女报
编辑:方丽娟
校对:李明
二审:杨燕明
终审:龙兴刚